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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4页）

我远远地看了看火车站的大钟，说：“还有两个半小时，早呢。”

过了一会儿，美兮又问我：“爸爸，还有多长时间？”

我看了看手机，说：“还有两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美兮不放心地说：“你还是再看看车票吧！”

我说：“不用看，发车时间是晚上7点35分。”

美兮说：“万一错了呢？”

我只好掏出车票做做样子，这一看不要紧，倒吸一口凉气：发车时间是17点35分！

我一手拖箱子一手抓住她，说：“周美兮，快跑！”

我们冲上过街天桥，冲过拥挤的广场，冲进候车大厅……箱子都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说：慢点慢点慢点！美兮始终紧紧抓着我，跟着我奋力奔跑，没说一句话。

检了票，我们跑进站台，跳上火车，刚刚坐下，火车就徐徐开动了。

我说：“周美兮，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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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土地

为了让美兮亲近土地，在肇州，我带她离开外公外婆家的小区，穿过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街，经过一家养牛场，来到了田野上。

东北有点乱，离开城区之前，我在裤带上挂了一把军用匕首，很长。

我和美兮在土路上走啊走，走进了一片杨树林，一起拿土块“打仗”。遍地都是掩体，遍地都是弹药。我把土块掷过去，每次都准确地砸在美兮藏身的杨树上。听土块在耳旁“啪”地摔得粉碎，她的感觉肯定爽极了。

杨树悄悄对美兮耳语说：你拿土块打我，我藏在你爸爸身后。

离开杨树林，我们来到一个池塘边，当时是下午三四点钟，天地一边寂静。微风吹拂，水草茂盛，蛙声此起彼伏，都声称自己是青蛙王子，被狠毒的巫婆施了魔法，希望得到美兮一吻。七嘴八舌，真假难辨……

离开池塘，我和美兮在田埂上看到一只死去的甲虫，就把它埋在了土里，还给它插上了三根火柴棍当墓碑。于是，这只不幸的甲虫换上了一对透明的翅膀，飞上了天堂……

后来，每次我领美兮出去玩儿，都带着那把匕首。想想，一个瘦小的爸爸，腰间挂着一把长长的刀，牵着一个花骨朵似的女儿，走在小城的街道上……那情景有点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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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迷

天黑了，我在楼下凉亭里给美兮讲故事。

突然一个大女孩（十二三岁）冲过来，把小小的美兮撞翻了，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摔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嘭”的一声。她瞪大眼睛，窒息了半天，才“哇”一声哭出来。

我冲过去，扶起她的脑袋，一边揉一边问：“周美兮！你怎么样？”

美兮哭着说：“爸爸，咱们回家吧！”

我吓坏了，抱着她回家，走出几步，我又不放心地问：“你有没有要呕吐的感觉？”

她一边抽咽一边说：“刚才你那故事讲到哪里了？”

忐忑

美兮贪玩儿，每天晚上在床上蹦来跳去，要费很大的劲儿才能把她弄睡。

被撞的这天晚上，她却早早躺在了床上，静静闭着眼，似乎很累。

我心如刀绞，严密观察她的反应。

她微微睁开眼，见我还在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就轻轻地说：“爸爸，对不起，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就想睡觉……”

这一夜，没有一只蟋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