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兵家之事向来诡谲多变,不到最后切莫认输?”
明砚舟朝下扬了扬下巴:“那些人的性命,便是你印证此言是否正确的代价吗?”
“你又何必装得那样大义凛然,今夜若不是你,我延亲王府何至于此?”明德喘着粗气,眼中已然是一片血红。
见延亲王府众人渐渐收了手,不知所措地站在石阶之上,他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怒意:“为何不动手?殿前司仅三千兵马,杀了他们扶本王即位,尔等便是不世功臣!”
可他一人的声音实在太过于单薄,未传出多远便已消散。
他紧抿着唇,一口气已哽在喉间!
只听得丢弃刀剑之声,已不绝于耳。
殿前司众人见状均松了口气,有年轻的兵士抬手揉了揉肩膀,朝明砚舟笑道:“还是大人厉害,不费一兵一卒,我们便赢了!”
另有一人撞向他的肩膀,笑骂道:“大人乃是有大智慧之人!”
明砚舟的视线紧紧落在石阶之上,只见人影憧憧。他摇了摇头,冷声道:“怕没有如此简单!”
话音刚落,便见数人执着剑已然暴起,身旁离得近些的延亲王府府兵还未曾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他们动作极快,不过须臾便已死伤无数。
殿前司众人见状,心下已然骇极,各个都横剑在身前做防御之姿。
雨水纷纷落下来,石阶上已血流成河,明德咽了口唾沫,身子已发起抖来。
明砚舟的面色在火光映照之下,瞳仁之中是一片墨色,手中之剑仍然握紧,他环顾四周只见密林不见其他。绕是如此,他依旧高声道:“恪亲王殿下既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明德面色至此终于寸寸苍白。
一处密林之中,明历身披着件氅衣,下摆已沾染了些泥浆,但他却毫不在意。
身旁有随从执着伞,听见明砚舟声音远远传来,不由看向明历:“王爷……”
明历以手握拳抵在唇间,轻轻咳嗽了一声,眼中落着几分笑意:“他倒是聪明,不过似乎也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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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可要露个面?”
“在暗处才更安全,何必露面?”明历拢紧身上的大氅:“就是不知他是敌是友,今夜又要做什么?”
厮杀之声渐起。
与此同时,容昭正随着陵游穿过密林,借着一条幽径往后山走去。
这条路似乎是僧人平日里担水之用,路边杂草丛生。今夜雨势之大,路面上早已泥泞不已。
手中油纸伞被杂乱的枝桠割破,已无遮蔽之能,她抬眼瞧着伞面上漏下的雨水,低声叹息。
脚下绣鞋上也已湿透,淤泥粘在鞋底之上,使得跋涉无比艰难。
身后厮杀声遥遥传来,容昭虽信明砚舟有脱身之能,但脚下仍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