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她把纸团看了好几遍,然后折叠起来揣进兜里,兀自做了决定。
在她刚站起来拿起扫把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沈沂走过来去拿她手中的扫把:“你今天回来得蛮早。”
若是放在平常,赵南星会将扫把让给他,然后看他做家务。
但此刻她并没松手,也没回应沈沂的话,而是转了个方向,继续扫地。
“吃饭了么?”沈沂继续问。
赵南星抿了下唇:“还没。”
声音带着几分涩,她低咳了下,轻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沈沂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很深情,温和地望过来,让人恨不得就此沉溺其中,可赵南星在这一刻清醒地知道,这并不属于她。
“是不是生病……”沈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南星突兀地打断,“沈沂。”
赵南星声音清冷,继续若无其事地扫地,扫把滑过地面发出沙沙声,而沈沂侧耳听着:“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赵南星说:“我什么都不要。”
她只要,不成为任何人的负累。
这几日肆意滋生的念头在说出来的那一瞬,没觉得痛苦。
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解脱。
书房里顿时变得寂静,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而这呼吸声都只是出于本能反应,缓慢又匀长,声声无奈。
良久,沈沂颇为艰难晦涩地问:“为什么?”
“累了。”赵南星直白地说:“这段婚姻本来就挺冲动的。”
她背对着沈沂,最近想的那些借口都没用上,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这段婚姻的弊端说了出来。
“当初结婚很冲动,因为睡了一次就要结婚,说起来也很荒唐。”赵南星声音清冷,似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而且那时你是被家里催婚,正好遇上了我。咱俩小时候确实挺熟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你我都缺席了彼此人生里很多重要的瞬间,所以我们都跟记忆里不一样了。我那会觉得结婚而已,跟谁都一样,咱俩起码比较熟,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可后来发现不是的,我不太喜欢你在家里沉默到像透明人,也不喜欢你一吵架就逃避,更不喜欢你回家前什么都不说,突然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沈沂。”赵南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可这些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就像是开弓之箭,无法回头,只能坚定地往前走。
“我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你就像是个入侵者,改变了我原来的生活轨迹和节奏,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赵南星说:“有尝试去适应,但失败了。所以现在,我郑重地向你提出离婚。”
从始至终,她没敢回过头。
这大概是她和沈沂结婚以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不带任何犹豫和停顿的,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轻而易举地念出来。
但她的手垂在身侧,大拇指和食指捏得很紧,强迫自己不红眼,不流泪。
这些话有多大的杀伤力,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要跟沈沂解绑了。
“可是。”沈沂微顿,尝试着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能……”
“改”字尚未说出口,赵南星忽地冷声道:“我说的这些你不明白吗?归根结底是……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