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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 嫌疑人审问（第5页）

“嗯，还有，别让人查到你的身影。”

“我知道了。”

录音到这儿戛然而止，高斌反反复复听了十几遍，确定跟安源一对话的，就是李子成本人！

不过这孙子没安好心啊，竟然如此坑小弟。

不过细想下也正常，当了多年卧底且“根正苗红”的警察李子成，最终选择“一黑到底”，现在能做出坑小弟的事儿并不奇怪。

当然，如果从观众的角度看，似乎也能理解他的选择。

本该及时结束的卧底生涯却仍要继续，而且“什么都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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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卧底的其他同行不幸遇害，断送同行性命的最后一枪还是自己开的；

期盼着孩子的降生带来不同，妻子却因为遇到惊吓而流产；

自己被上司安排的其他线人监视，从来没有得到过上司的完全信任……

这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的卧底身份有关，身心割裂已使他产生了极大疲惫感。

尽管已经产生了极大的疲惫感，除了极少数场合外，李子成始终保持着极度的克制与冷静（尽管内心暗流涌动）。

他在做出选择时，是主动和理性的，思路也是无比清晰的。

他理性地意识到，作为警察，他是某个宏大叙事下的棋子。

这个宏大叙事曾告诉他，警察是正义力量的化身，卧底深入虎穴，冒着生命危险履行正义裁决者的职责。

这份职业是光荣的，这一身份是伟大的。

这个诱人的宏大叙事，想必一开始引领着他选择警察这一职业并愿意成为卧底，目的是搜集证据给金门集团的石会长定罪，满足法律之正义。

可是，人们倾向于被宏大叙事的诱惑迷倒，但人也永远脱离不了自己生活的小圈层。

那是一张绵密的网，一个一个的微观，在不断冲击着那个曾经令人神往的宏大叙事。

与其说他厌倦了警察这一身份，不如说他厌倦了活在宏大叙事所构建的虚假繁荣中。

这个虚假繁荣曾引领他，带给他希望，但最后的最后，他发现这是假的，是很容易戳穿的，是个“伪君子”的。

于是他选择去做他的“真小人”，小人的确是小人，但至少很多是真的。

至于李子成“黑化”的罪魁祸首——姜科长，前面也都说过了，就不赘述。

问题是，姜科长也只是执法系统这台台运行严密的机器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零件罢了。

这个机器的主要目的是维护法律，在这个机器中，人越是抛弃那些不稳定的情感因素，才越能更好地服从命令，执行并完成任务。

高局长也好，姜科长也罢，都有着坚定的履行警察职责的一面，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一点，警察这个身份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之上。

人是有感情的，是不容易被当作棋子的，也是不甘愿被当作棋子的。

一个棋子，或者说一颗螺丝钉，哪怕再重要，要是坏了或者丢了，你总能找到替代品。

但很多人性上的东西，情感也好，义气也罢，哪怕再微不足道，丢失了就是丢失了，变味了就是变味了，没有替代品这一说。

李子成与围棋老师对弈时，当他听到同为线人的围棋老师要给他下达新的指示时，怒而拳向棋盘。

这个时候，随着棋盘上的棋子散落，李子成这个棋子也要动摇了。

所以丁青很了解李子成，了解李子成面临的困惑和现状。

丁青临死前对李子成说“心狠才能活下去”。

心狠不是心理意义上的心狠，活下去也并非生理意义上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