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晚上这几桌子饭,李南山一家头天就开始准备。
特别是一些肉菜,多都是昨儿就弄好一半的,不然今儿现做肯定是来不及。
上次打的野猪卖完还剩六头,李南山拿了两头出来给帮忙盖房的大伙儿加菜,今晚宴席,又拿了两头出来。
而在众人眼里,短短一个多月,李南山就打了四头野猪。
对于李南山的本事,村里人也有了个更深刻的认知,心服口服,任谁说了都得竖个大拇指。
当然,这肉大伙也不是白吃,原本两三个月的工期硬生生缩短到一个多月,算是相当对得起这口肉。
席面摆在新屋院里,桌子板凳都是找村里人东拼西凑借的,自家桌椅打上记号,吃完了再认领回去。
桌子多是折叠的方桌,这东北叫靠边儿站。
一张桌子四边配四条长条凳,共摆了十桌,就是四十条凳子。
不仅桌椅,碗筷也得借,毕竟这年头村民家里的碗都是按人头备的。
到最后,筷子不够,还是李南山进林子里找了棵老槐树砍了树枝拿回来现削的。
席面上菜够硬,红烧熊肉,野鸡炖蘑菇,野猪肉炖粉条,扒猪肘子,土豆酸菜粉条,炒花生米。
可就是这么硬的菜,众人吃着,面色却不太对劲。
李南山举杯招呼着来客,瞅着众人的神色,微不可察的蹙眉。
这年头席面做到他们家这种程度,十里八村也没哪户人家能说出半点不是,可这些人面上还不时闪过失望?太不识好歹了!
李南山忍着不悦,和李德川轮流着挨桌敬酒,活络场子。
李南山是知道自已不咋能喝的,因此他这坛子酒啊,悄摸兑了点水,也不多,不然太容易露馅。
衣服上也洒了点酒,这样看起来闻起来就显得喝了很多。
这不地道,但喝了二两就不省人事了,李南山丢不起那个人。
场面很热络,人声嘈杂,小孩在地上的红纸屑、废炮仗堆里寻找着白日里不曾炸开的小炮,周边不时又有砰的一声炸响开来。
李南山敬了两圈酒回到主桌,张嘴一声狗剩却又愣在原地。
狗剩前两日接到通知,早赶火车报到去了。
李南山晃晃脑袋,抬眼就瞅见李北燕吃着菜一脸一言难尽,当即道:“你这啥表情,这菜有问题?”
“哎呀,你自个吃了就知道了。”
李北燕不愿意讲,又把脑袋靠在一旁宋知语身上拱了拱小声说着些什么。
宋知语眉眼一弯轻拍李北燕,收敛神情故作严肃的摇摇头,引得李北燕唰一下坐起,不停晃着宋知语肩膀。
李南山收回视线,伸筷子夹了口熊肉。
细嚼慢咽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甚至比平日里还好吃些。
再试猪肘子,也并无不妥。
又夹了野鸡炖蘑菇……
嗯……!!!
李南山抿抿唇,再夹野鸡炖蘑菇。
继续夹野鸡炖蘑菇。
又夹……不小心夹到了忠叔的筷子。
李南山回过神,不可置信的又去夹另外几个菜,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同刚才李北燕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他娘这个菜谁做的?”
一把拉过李北燕,李南山指着那野鸡炖蘑菇道。
这盆菜不科学,绝对不是老娘或者美丽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