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唏嘘过后。
庭院内几乎所有的声音都停滞下来,静得骇人。
唯有焦木残烬偶然炸响的噼啪声,和荡在风中的滚滚黑烟在提醒着众人,
这场火,只怕才刚刚烧起来。
昏厥的盈月很快被太医抱下去救治。
顺妃缓过神来,先是扑到了宝香身边。
她手指颤抖地探向宝香的鼻息,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直到内务府的人挪来了一块白布盖在宝香身上,顺妃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她双眼猩红,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
顺手抄起一根焦黑的木头,跛着腿朝尚在昏迷中的南瑾冲过去。
她挥舞起木头,便要往南瑾的面门处砸,
好在李德全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焦声道:
“顺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顺妃愈发失态,矜牙舞爪道:
“你松开我!我定要狠狠教训这个毒妇!才能给盈月与宝香报仇!”
“放肆!”
沈晏辞怒喝一声,生硬地夺过顺妃手中焦木,负气甩到一旁。
又吩咐李德全道:“送瑾常在回宫,让太医好生医治着。”
沈晏辞看向南瑾的眼神中唯有关切,连半分的疑虑也不见,浑似没有听见方才盈月对南瑾的指控一般。
顺妃看在眼里,更是不解地哭诉道:
“皇上!她要害的可是您的亲生女儿!你为何还要护着她?”
沈晏辞淡漠道:“孩子的话,做不得数。”
皇后见顺妃情绪实在太过激动,从旁打起了圆场,
“顺妃,你先别着急。盈月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眼下先保全盈月和瑾常在的安危,才是要紧事。”
“还说的不够明白吗?”顺妃凄声道:“盈月亲口说看见是南瑾放的火,如何能冤枉了她!?”
嘉嫔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说:
“要臣妾说,盈月的话当是最可信的才对。她一个两岁出头的娃儿,还能说谎不成?”
皇后反问:“瑾常在放这把火,将自己也困在了火场中。这九死一生的事儿,她能落得什么好处?”
嘉嫔一时语塞,贞妃则冷笑着接过了话把子,
“呵。她如今不是没死吗?这下好了,倒成救了大公主性命的恩人。皇上向来赏罚分明,她此番立了大功,位份想来也会晋一晋了?”
“哦?”皇后冷眼看她,“贞妃有此一说,难不成在你眼中,位份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为了固宠晋位,是连什么离谱的事儿都能做得出了?”
“你。。。。。。”贞妃气煞,“臣妾何曾这样说过?”
皇后再不理会,只柔声对沈晏辞说:
“瑾常在倘若放火,这盈月都能瞧见的事,宝香自然也能瞧见。且盈月现在安然无恙,反倒是瑾常在为了救她而折了半条性命。臣妾以为,这事儿恐怕另有隐情。”
沈晏辞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南瑾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知道南瑾聪明。
一个聪明人,即便想要搏上位,也不会用这么蠢笨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