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颉立马取了干布子来,沾去其上水渍。
饶是小心,仍旧有些墨迹晕开了。
南瑾余光瞥了一眼,正巧落在了其中一幕戏的牌名上:
狸猫换太子。
南瑾眸光忽而一亮。
“野猫不是王贵人从小养大的,又不与王贵人亲近。在它没有反扑伤人之前,除掉它,对王贵人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她从采颉手中拿过那卷湿了个画本,纤长的细指落在‘狸猫换太子’的牌名上,
“对待野猫尚且如此。那。。。。。。若是野孩子呢?”
“野孩子?”采颉纳闷,“小主是说什么?”
南瑾压低了声,“大皇子中毒一事,咱们一直都没有怀疑贞妃,只因为那毒凶险,一不留神就会危及大皇子性命。
虎毒不食子,所以没有人会怀疑贞妃会为了争夺皇上的宠爱,又或是为了构陷皇后,而堵上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
可如果。。。。。。大皇子并非是贞妃的亲生骨血呢?”
“不是贞妃的骨血?”采颉惊愕到有些结巴,“这、这不会吧?奴婢是亲眼瞧见贞妃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的。况且当日查出贞妃有孕之人是侯院判,贞妃若是假孕,哪里能瞒过侯院判法眼?”
南瑾略有迟疑。
默默片刻后,又问:“我记得贞妃这一胎,似乎是早产生下来的?”
采颉应道:“那时赶上皇上登基后第一次下江南,贞妃有孕,为了保胎自请在宫中养着。
皇上与皇后原定在贞妃生产前回宫,可谁知贞妃一向安稳的这一胎,却在八个月的时候突然发动早产。
贞妃早产那一夜,宫中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太医、稳婆里里外外忙活了一整夜,才保得她母子平安。”
南瑾问:“所以她生产的时候,皇上和皇后都不在?”
采颉点头,“等皇上和皇后回宫时,大皇子已经足月。”
南瑾将戏本子往采颉面前推了推,道:
“我这两日学字,正看了这一卷戏本。这故事是说宋真宗的皇后刘娥,因嫉妒李美人为宋真宗诞下皇子,于是用剥皮的狸猫调换了李美人所生婴孩。而后李美人被视为妖妃,遂被宋真宗打入冷宫。”
采颉大骇,捂嘴惊道:
“小主是怀疑。。。。。。贞妃这一胎或许原本就生不下来,她为了自己的荣宠,于是趁着皇上和皇后不在宫中,以早产之名,实则用别的婴孩替换了真正的皇嗣?”
她细细想来,又觉得这事蹊跷,
“贞妃下毒,一旦毒死大皇子,那这个秘密就会跟随他的尸首,一并被埋入黄土里。贞妃也可以此构陷皇后,令皇后落个百口莫辩的地步。
可贞妃要真是打着这样的盘算,当日乳母即便要招认,也该攀诬皇后,说她是受了皇后的指使才会给大皇子下毒。她又何必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拦在自己身上?”
南瑾摇头,
“我不是包青天,没有那抽丝剥茧的本事。”
她声音轻碎如冰,微一侧目,凝望着凤鸾宫的方向,
“至于贞妃到底是人是鬼,我相信总有人,比咱们更急着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