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萤暗道你是担心张越之被这场面刺激昏了头,当场找你麻烦吧。
却见祁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几摞卷轴,随意走至一名侍从身旁,拿起一只卷轴展开来:“陛下挑选的如何了?”
苏萤抬手又喝下一勺冰酪,“别提了,没什么合心意的。”
听了这回答,祁嘉轻飘飘的应了一声,随手一扔就将乱成一团的卷轴扔回了那侍从身上。
力道应当不大,可那侍从却站不稳似的,整个人抖抖索索,竟双腿一软,颤抖着跪了下去。
祁嘉盯着跪在脚边的人,慢悠悠道:“兹事体大,这些人也太不尽心了,竟连陛下的喜好也摸不清。”
侍从一句话也不敢回,只趴伏在地上,脑袋深深的埋进胳膊中。
“行了,都退下吧”,好半晌之后,祁嘉终于才又开了口,转身朝苏萤身边行去。
珠儿咬了咬唇,她也不敢在此人面前造次,只得躬身退下,又将殿门掩上。
祁嘉撩袍坐下,看了一眼少女身上的衣裙,忽然道:“我记得你从前总穿白色,从不爱别的衣裳,怎的这些日子倒像是彻底换了喜好?”
“哦……”苏萤低头扯了扯身上镶了金线的绛红单罗纱锦裙,模糊道:“是出了些许变故,便不爱穿白了。”
她抬起头来,粉润的唇抿了抿,眼中却什么笑意也无,“从前爱穿白衣,是为着旁人的喜好,现在不穿白衣了,是为了自己高兴。”
祁嘉又是轻飘飘的“哦”了一声,随手拾了一根狼毫握在手中把玩,忽然道:“怎么突然生了这般感慨?。”
“感慨倒提不上。只是觉得,委屈自己得来的东西,到底不能算真正的拥有。”
这回答……
祁嘉挑了挑眉,倒是没再追问下去了。
苏萤不是不恨,被骗被伤之痛,又岂是轻易就能释怀的?
龙筋刚碎裂的那日,她强撑着化为龙形,才一回雷泽山就陷入了昏迷。可若是当真能彻底昏过去,也算是幸事了。
她却偏偏留有一丝意识,每日每夜都清晰万分的感受着失去龙筋之苦。
龙筋就恰如一根定海神针,可以让她体内的灵力安分守己。没了龙筋,控制不住的磅礴灵力就如同疯牛一般,在她体内筋脉中横冲直撞。
皮肉之下,看不见的地方处处都是伤痕。每当痛得恨不得死去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的想,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不过就是动了心、付了情。
从没有人告诉她,这般简简单单的的事情却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