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反应迅速,抽出随身匕首。
“来,用我的刀吧!”应付那群蹩脚马贼时,她没用到这把匕首,此刻刀刃还是乾乾净净的,没染到半点脏污。
刘大娘接过匕首,搁在烛火上烤了一会儿,然后拿著尖刀,往雷贯天肩头控去
大量的黑血涌冒,随著匕首深挖,血逐渐变得鲜红,那血腥的景况,看得丁儿冷汗直流、双眼发直,几乎要昏倒,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将军,请忍忍。”刘大娘汗流浃背,深吸一口气,刀尖反勾,那枚箭镞终于露出头来,紧接著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乱滚。
呻吟聋此起彼落,围观的人们松了一口气,霍达取来解毒的伤药跟绷带,先将伤药敷上,再仔细的包扎。
还没包扎妥当,他就开口了。
“全都出去!”
“呃,头儿,您这伤厉害得很,虽说这些膏药就足以解毒,但是最好再熬些汤,让您——”
雷贯天额冒青筋,握起拳头往桌上重敲,坚硬的石桌应声而裂,当下崩了一大块。
“全给我出去!”
遵从将领指示,是军人的天职,尤其是在将领气恼得有如岩浆滚冒时,他们更是聪明的选择无条件服从,全都有志一同,争先恐后的往门外挤,就怕跑得太慢,会被雷贯天抓起来往窗外扔。
就连缩在床边的丁儿,也偷偷摸摸的滑下床,想追在人潮后开溜。
“站住!”
怒吼声让她心儿一缩,当场停步,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你要去哪里?”
隆隆的脚步声来到她身后,大手拉住她的长发,强迫她抬起头来,迎视那张满是血污的怒容。
“呃,你不是说——全部、全部出去吗?”她胆怯的低语,腿儿因为踩不到地,只能无助的晃啊晃。“那个,我也出去,让你清静些,才能好好休息——”
他深吸一口气,拖著她远离门边,又把她推回床上。
“哇啊哇啊,你做什么?不要推我!”她惊慌失措,本能的想抓住什么,小手在空中乱挥。
嘶——
这下子,连剩下那半幅红纱帐也被她扯下来,轻飘飘的盖了她一头一脸。她咿咿呜呜的挣扎,好不容易扯开眼前的红纱,才猛然发现雷贯天也跟著挤上床来了,那鹿大的身子,让偌大的床铺,顿时变得狭窄。
“你想偷马逃走?”他怒声质问,脸色苍白,却仍是咬牙切齿,看来马上要噬人了!
她往后缩了一寸。
“我……我……”
他逼近。
“你会上鞍吗?”
她再度蠕动小屁股,更往床内缩。
“我……”
“你会骑马吗?”他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她逼过来,撕碎那些碍事的红纱,全扔到床下去。
“呃,一点点……”
“那些马匹可都是刚驯了的野马,非得是骑术精湛的人,否则根本驾驭不了。你连骑出牧场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甩下马背,不是被踩死,就是当场摔断脖子。”他把话从牙缝中挤出来,脸色愈来愈苍白,声量却愈来愈高。“你为什么非逃不可?!”最后的几个字,又是轰掀屋顶、震动八方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