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深吸了一口气,在识海的账本上又记了他一笔。
哼,现在任你猖狂,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到时候顺便株连了你的师门,让你们全宗一道受罚,感受本座的神袍之下颤栗!
宁长久打断了她的思绪:“神官大人驭剑吧。”
“嗯……”司命不情愿地走上前,画出了一道虚剑,轻身踏上,面无表情道:“自己上来。”
宁长久跃上剑尾。
剑虹拔地而起,巨木震颤,林鸟齐飞,司命原本心中有气,想刻意将剑驭得颠簸些,不曾想宁长久为了稳住身子,直接箍住了自己的腰肢,她颇为无奈,只好重新平稳驭剑。
两人在剑上依旧没有闲着,一边聊着一些神明的八卦往事,顺便再以一些丢脸的古神进行一番指桑骂魁的斗嘴,譬如因横行霸道,太过嚣张,被圣明后人斩去双足,并留下‘六跪二螯’谶言的帝王神蟹,譬如因勾引神祇不得,被变为丑陋妖妇的北冥九头海蛟……
这一次,司命靠着学识的渊博呛得宁长久说不出话,搬回了一程。
剑虹掠入深山老林,司命在一处瀑布幽潭之时停下身影,垂落数道神明难窥的帘幕,除衣沐浴。
宁长久足足静候了一个时辰,司命才合上衣衫慢悠悠地走出。
她的长发未用剑火蒸干,尚自湿漉漉地垂着,眉目之间意带着空山新雨般的清凉之意,更有水珠自颈后滑落,坠入衣裳深处,惹人遐想。
宁长久不得不承认,这坏女人拥有的皮囊清艳得足以倾倒寰宇。出浴之后,清冷的水雾更在这娇躯衬得迷濛,微敞的黑袍下,清晰可见的锁骨玲珑纤细。
司命眼眸弯如新月,笑看着他,道:“怎么了?为何这副神情?你若敢动什么瞎心思,我可都会告诉陆嫁嫁的。”
宁长久吐了口气,强稳道心。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圣人。
他冷淡道:“过去你不是穿得比谁都多么?此刻怎这般清凉了?”
司命楚楚可怜道:“还不是为主人所迫?主人……半点不怜惜妾身。”
宁长久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眼皮微跳。哪怕此刻司命的风情万种是佯作的,他亦不敢与之对视,只好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既然洗好了,就继续送我上路吧。”
司命从挑逗他中寻到了些久违的乐趣,她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轻轻福下身子,嗓音柔媚道:“知道了,我会恭送主人的。”
宁长久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无可恋地闭着眼。
这场旅途还在艰难地进行着。
司命立在前方,湿漉漉的长发粘濡在宁长久的脸上,被风一点点吹干。
宁长久静若石佛。
时间过了半日。
司命驭剑的身影忽然便缓。
“怎么了?”宁长久问。
司命鼻翼微翕,目光落至下方的苍莽群山,道:“有妖气。”
“妖?”宁长久疑惑:“万妖城要到了么?”
司命道:“我可没有日行十万里的本事。”
宁长久道:“深山老林藏着大妖,想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司命静思片刻,她看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线,灵犀稍动,忽然道:“去看看吧。”
说着,司命驭剑而下,落入了妖气最盛之处。
宁长久从剑上轻轻跳下。
这是一片无人踏足的原始荒野,腐叶成堆的密林里,巨木参天,其上苔藓湿滑,爬着拇指大小的蚁,昏暗的林间,玫红色的光线从叶隙间落下,光束细长而分明。
司命足尖轻点落叶。
其下虫蝎百足尽数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