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羞赧道:“花了七年。”
这已算是快的。
宁小龄走进去时,老人盖棺定论道:“这丫头最多七息便能出来。”
男子自不会生疑。
嘀嗒、嘀嗒、嘀嗒……
七息之后,幽阁大门平静依旧。
男子轻轻咦了一声,哪怕是紫庭境巅峰的老者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
转眼之间,十息已过。
说灵先生也越来越紧张,不知道小龄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她的境界,哪怕没有第一时间挑到最好的剑,多试几把废些力气也就出来了,这是怎么了?难道她非要死磕一把?
幽阁之中,出现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一幕。
宁小龄走入阁中。
幽阁像是一个小世界,它远远比外面看到的要大得多,一进去,数千柄剑便撞入了视线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钉满了钉子的铁板。
铅灰色的雾气在幽阁中弥漫着,不知是有形还是无形。
宁小龄心中泛起了莫名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当时的临河城。
只是那种古城永夜,红月当头的压迫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千柄灵剑的最中央,一个似由灰雾凝成,肢体残破,身披古损重甲,背负幽冥重剑的冥将在坐在正中间,周身起伏的雾气好似呼吸。
鬼将看上去明明只是一
个铁甲重剑装饰的枯瘦老人,却给人一种还能坐镇千年不死的错觉。
宁小龄看了一眼,正打算收回视线,去拔出属于自己的剑时,沉重粗砺的拔剑声却先一步响起。
厚重的雾气里,冥将睁开了眼。
他们隔着灰雾对视。
宁小龄心中悚然。
幸好,冥将的目光带来的不是敌意,反而有一种……看待晚辈的和蔼,很快,这种和蔼也消散了,化作了敬畏。
接着,她发现,冥将不仅睁开了眼,而且他抬起了肌肉干枯的手臂,伸到背后,缓缓拔出了那柄当年冥君亲赐,沉寂了千年的剑。
拔灵大会年年都有,这里每一柄剑都被拔出过许多次,但唯有冥将这柄,千年未曾再次出鞘。
它就一直在那里,仿佛与冥将一体的雕像。
哪怕是几百年来最狂妄的弟子,也从未想过要将它拔出。
但今日,冥将苏醒,亲自拔出了这柄古剑。
随着他的动作,幽阁的雾气也浪一般分开,在她与冥将之间斩出了一条清明的道路。
“鬼冢。”冥将缓缓开口。
这是剑名。
他抽出了剑,一手托着剑柄,一手托着剑身,捧着送到了宁小龄的面前。
宁小龄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恐惧或者震惊的,但她在短暂的悚然后,心中却也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