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个婆子悄悄地上来道:“奴婢见过二姑娘。”
“可是前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二姑娘,不是的。只是奴婢斗胆,求姑娘一个恩典。”
“说吧。”
“是,姑娘。上回三姑娘派奴婢的侄女儿去前头送东西,结果听说宝二爷看中的奴婢的侄女儿。只是奴婢的侄女儿原来不是这里的人,不过是她父亲没了,无依无靠投奔了奴婢。宝二爷看中了,是那丫头的福气,只是,奴婢这个侄女儿从小是定了人家的,所以……”
“她来投靠你,怎么就进来当差了呢?”
“姑娘,奴婢的侄女也是好颜色,奴婢怕她一个人在家,被人欺负了去,那奴婢就对不起死去的哥哥了。所以才求了管事嬷嬷们,让嬷嬷们帮忙给奴婢的侄女儿找了个饭碗,顺便让这孩子有机会积攒一点嫁妆。而且,奴婢的侄女进来的时候,是在秋爽斋做事儿的。原本想着,二老爷二太太一家都已经出去了,这秋爽斋想必会空着,结果……”
“罢了,我知道了。你侄女儿进来多久了,如今几岁?拿着多少的月钱?”
“回姑娘的话,奴婢的侄女儿今年十三了,今年第二年当差,每月二百钱。”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么回头我让人将身契还给你们。另外,按着如今的月钱,算二十四个月,也就是四贯八百钱,就当是这番让你侄女儿担惊受怕的补偿吧。”
那婆子赶紧谢过了贾瑾,躬身退下了。解决了一番心事,这婆子也算是安心了,到了夜里,也有了精神跟自己相熟的几个守夜的婆子吃酒耍钱。
当然,长夜难熬,这几个守夜的婆子往往回带了几个酒菜,一面守夜一面耍钱,在耍钱耍到后半夜的时候,这酒劲上来,自然是什么话儿都敢往外跑,连带着,几位主子也会被她们挂在嘴边。
“喂听说了吗?这次的诗社可是三姑娘带头起的呢。”
“真是的,已经吃过亏了,还不长记性,偏偏又弄这个。”
“可不是,虽然说宝玉如今搬出去了,可是以老太太的偏心和二太太的娇惯,听说了这事儿之后哪有不闹腾的?三姑娘也真是的。”
“三姑娘这么做,大概是吃准了姑娘会照顾她们吧。三姑娘也不想想,如今姑娘管着府里大大小小多少的事儿,又要照顾身子重了的大太太,还要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对二太太那边也是小心翼翼,不能让人觉得亏待了二老爷二太太一家,都忙得在自己屋子里多歇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了。三姑娘还来这个,我也看不上。”
“我虽然觉得三姑娘精明爽利,却看不上三姑娘对赵姨娘和环哥儿的所作所为。虽然赵姨娘是丫头出来的,可是也是正经上了册子的,又是她的亲娘,她那样糟蹋赵姨娘算什么?还有环哥儿,三姑娘自己都没有上册子呢,可环儿却是上了册子的正经少爷。”
“就是,三姑娘也太凉薄了些。只光顾着讨好这个,讨好那个,却连最起码的高低都忘记了。”
“管他呢,不识高低不识那边的规矩吗?我们可是老爷太太这边的人。”
“就是就是,我们是这墙门里的奴才,不是那崇德里的宅子里的奴才。不过太太和姑娘对二太太那边也太宽松了,这三姑娘的开销也就算了,那二太太那边的开销也一概支应了下来,难怪二老爷二太太一住下来就不走了。”
“就是不走又如何?二老爷已经分家出去了,难道二太太还能当这里的家?还能抓着我们的不是,将我们发卖出去?姑娘最多打我们几板子。”
“就是,我看姑娘对二太太和宝玉也烦着呢,只是碍着老太太,所以才不说什么。如果宝玉又出什么幺蛾子,只怕更丢脸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不过,你们见过宝姑娘了吗?她进门这么久,怎么还是姑娘的身子?”
“哎?不会吧?当初袭人出去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姑娘了,怎么宝姑娘这个正经抬进来的却还是姑娘?”
“还能为了什么,老太太说宝玉年纪小,不该沉溺女色,二老爷说宝玉该乘着年轻好好读书,二太太说,她年纪大了需要媳妇伺候,然后宝姑娘还能怎么样?当然是照做喽。自己伺候着婆婆,自己男人却天天跟着丫头们泡一块儿。”
“也是宝姑娘自己糊涂。不过,当初宝姑娘的名声的确不好,这宅子里还好些,看在二太太的面子上,上上下下的嘴巴上也会留一些余地,可是外面的话就难听了。而且宝姑娘家里又不是清苑郡君家里。清苑郡君是林家没有长辈了,所以才需要老太太太太的教养。可是宝姑娘家里不但有个身体康健的母亲,还有个成年的哥哥,哪里需要一连数年都呆在贾家啊?又不是正经亲戚。”
“就是,而且在老太太的怂恿下,宝玉那般粘缠这清苑郡君,人家也淡淡的,哪怕是被下面的人那般编排,也不改初衷。可是这宝姑娘却是顶着老太太的敲打和大家的白目,天天往宝玉的屋子里跑呢。”
“如果跟云姑娘那样,跟宝玉一个碧纱橱里,一个碧纱橱外头,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我们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那是上头安排的,云姑娘年纪也小,自己做不得主。可是宝姑娘在梨香院那里住着,隔着大半个宅子,宝姑娘都有时间跟宝玉玩大半天。嘴巴里挂着规矩规矩,可是最不守规矩的人就是她,真叫人看不过眼。”
“是啊。如今的宝姑娘算是吃到苦果了。而且就算是嫁了宝玉又如何呢?人家云姑娘身后是史家,足足两位侯爷呢。就是大红花轿进门的又如何?史家一句话,谁都不认她是正房奶奶。如果嫁到外头去,就是看在她这么多的嫁妆,也有人将她捧在手心儿里。”
“就是,如今的宝玉又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