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探春有意无意的提醒下,贾宝玉往贾瑾的庄子上跑得越发勤快了。
正文 352波涛汹涌一石千浪 翻云覆雨数手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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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波涛汹涌一石千浪 翻云覆雨数手万安
对那位年轻多才的解元郎好奇的,当然不是一个两个,不过体谅春闱将近,大家都尽量少出现在对方面前。而经常去找人家郦解元的,除了贾宝玉,就属一个贵公子了。贾宝玉发誓,自己不认识对方,可是看对方的衣饰,也是荣国府得罪不起的。
不错,贾宝玉样样不好,可是他的出身就决定了他的眼界。不错,对方身上的暗纹料子、靴子上的面料,虽然看着简朴,却都是贡品,还是限量版的。贾宝玉看见对方的穿着打扮,就老实了。
这个人,得罪不起啊。
倒是对方,却一眼就认出了贾宝玉,还道:“听说宫里贾妃娘娘的同胞弟弟是个有来历的。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贾宝玉还想跟对方攀谈一二,可惜人家的眼里只有那个解元郎,却没有他这个国公府的少爷,让贾宝玉很委屈。贾宝玉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最多自己背地里嘀咕一下就完了,可是他的小厮培茗是个不安分的,自己主子受了委屈,贾宝玉可以忍得,培茗却是个忍不下的。
贾宝玉第一次受了委屈,闷闷不乐地回到荣国府,培茗自然也跟着不高兴了很久。贾宝玉第三次去找解元郎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个贵公子,人家也就跟贾宝玉点了点头,又把贾宝玉当做了壁花,贾宝玉更加委屈,哭丧着脸回到了荣国府里。
问题是贾宝玉也不过是背地里拿他的小厮们撒气,嘀嘀咕咕一阵子就完了,可是那个培茗却是个放肆的,开始在荣国府的下人堆里编排各种是非了。
虽然王夫人没有什么表示,虽然探春始终有些矜持,可是在这位“刺玫瑰”的心中,却是将那解元郎当了自己的未来夫婿的。如今荣国府里的言论对那位解元郎不利,探春当然很着急。
想了又想,探春还是拿着自己做的扇套子去找了贾宝玉,正好,贾宝玉从贾政屋里回来,刚刚走到假山边上,却被探春叫住了。
贾宝玉对女孩子最是体贴上心,自然探春眼底的忧郁,他看得清清楚楚。
“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哪个婆子给你起受了?还是赵姨娘那边又来找你了?”
“二哥哥,你是真心对妹妹好,还是对妹妹敷衍了事?”
“三妹妹?”贾宝玉满脸的疑惑,却被探春眼里的水光给吓了一跳。
“二哥哥,听说二哥哥经常去找那位解元郎,可是真的?”
贾宝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位解元郎可有怠慢二哥哥,让二哥哥受了委屈?”
“三妹妹,你为何说这个?那郦大哥哥风雅又潇洒,看到郦大哥哥,我就觉得用了玫瑰露一样,好舒坦呢。怎么会委屈呢?”
“可是,可是,如今府里的突然流传出很多不好听的话,不少都是冲着那位解元郎去的。二哥哥可是不喜欢那解元郎,所以由着下人们编排人家的不是?二哥哥难道不知道这会害了人家的前程?”
探春一向是奉承着王夫人和贾宝玉的,从来都没有对贾宝玉疾言厉色过。如今的哭诉让贾宝玉很是委屈:“三妹妹,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呢。而且那个郦解元那般雅致,怎么会是禄蠹呢?”
探春两眼发黑,几乎昏倒:“二哥哥,就当妹妹求你,约束下面的人,不要让他们说人家解元的不是了,好不好?传出去,对二哥哥也不好。而且人家多多少少也给二哥哥讲过书。帮着二哥哥顺顺利利地过了老爷那关。就看在这个的份儿上,多多地约束下面的奴才些个。”
贾宝玉见一向坚强的探春如此恳求他,早就呆住了,只得愣愣地点点头。
第二天,贾宝玉就将培茗叫过来问话了,培茗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抵赖,却被贾宝玉警告了一番,少不得依了。贾宝玉是什么样的人,培茗会不知道?回头培茗就暗地里查明白了,原来是探春。探春是荣国府的正经小姐。培茗不敢不给面子,自然偃旗息鼓了。
虽然培茗不敢找探春的麻烦,可是荣国府里还是有些管事媳妇和粗使婆子之类的,因为跟着贾母和王夫人的心腹有亲,或者是干脆是两个人手底下出来的,这些人里面,不把探春放在眼里的,大有人在。荣国府里明面儿上的风言风语没有了,可是私底下,却有不少人,在茶钱酒后,或者有意或者无意地拿贾探春说事儿,说这位三姑娘的春心动了,不然不会找宝玉的麻烦。
好吧,跟在史湘云和薛宝钗后面,贾探春的名声也出了问题,虽然只是小范围传播。
除了贾母和王夫人的人喜欢八卦,宁国府也有很多奴才也喜欢八卦,尤氏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流言的人,当她听到下面的婆子说贾探春是个不知羞耻、钦慕人家少年解元的时候,当场就跌了手里的扇子。尤氏将嚼舌头的婆子拿下,又等了贾珍一个晚上,总算等到了酒醉的贾珍。
听了尤氏一说,贾珍的酒都醒了,夫妻二人枯坐到天亮,贾珍就叫了下人抬了轿子去郊外的道观里找贾敬去了,父子说了一整天,晚上贾敬贾珍父子二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宁国府,又顶着禁令通知族老们参加第二日的祭祖,可把贾氏一族的族人们都吓了一跳。
贾赦也吃了一惊,加上贾珍在帖子里说得分外严重,贾赦只好连夜请了假,第二日一大早就到了祠堂外。
原本,王夫人收薛宝琴做干女儿的时候,是跟官府报备过的,所以,作为王夫人的义女,按着旧例,贾家祭祖的时候,薛宝琴可以在祠堂外面磕个头。可惜,这次尤氏的态度非常强硬,坚决拒绝薛宝琴靠近贾氏祠堂百步之内。
王夫人还想争一争,却被全副冠带的贾敬贾珍和身后的不认识的官吏给吓了一跳,尤其是贾敬,对她可是非常不客气:“如果二太太坚持,那么二太太也不用进祠堂祭祖了。”
不要小看进祠堂和祭祖这两项在现代社会已经消失了的宗族活动,在那个时候,如果一个人,只要他的家族不允许他进入祠堂。或者不允许他参加家族的祭祖,那就意味着他是不被家族承认的。就是手里有户籍证明也没有用,因为,在家族的势力范围内,他不可以拥有土地。参加科举也不会有人为之担保,做生意也不会有人相信他的信誉,就是帮佣和做工也不会有人要他,就是讨饭,也不会有人愿意接济他。
可以说,古代的封建社会是由君主制和宗族制共同支配的,不能进祠堂和不能参加祭祖,就相当于被抹了身份,就是手里有户籍也没有用。因为只要族长去报备一声,就可以消了户籍,成了黑户(贱籍)。
不要说是王夫人,就是贾母也不敢在贾敬说了这样的话之后,跟贾敬硬顶。等进了祠堂,贾母就知道不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这次的祭祖。除了在宫里没有回来的贾瑾和不在京中的子弟,能来的,都来了。男男女女,按着身份,挤满了祠堂和祠堂外的空地。
按着程序,贾敬父子和贾赦先后给贾家的列祖列宗上过香和供品之后,就各自坐了。贾政还想给祖宗们上香的呢,却没有想到贾蓉根本就没有准备他的香,让站在贾赦身边的贾政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