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瑾道:“也是,既然这样,这次我就不带你回京了。你留在庄子上,等秋闱的成绩下来再说,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回去帮忙呢。”
茈茹自然是高兴地谢过贾瑾的吉言。贾瑾又安排好事情,登车,前往白云寺参加林家的法会。林如海两周年祭日就要到了,来给林如海上香的人还不少,除了林如海往日的同窗好友,就是重臣也来了不少。当然在外头迎来送往都是林黛玉的异母弟弟,年仅五个虚岁的林祏,而林黛玉带着两个年级较小的弟弟在后面接待女眷。
这天正好是沐休,贾赦也来给林如海上香,自然也知道了女儿来到白云寺一事,他让丫头转告贾瑾,宫里来了话,让贾瑾与重阳节进宫伴驾。
贾瑾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林黛玉说了好多话,就在傍晚时分,乘着天色未曾完全黑下来,及笄赶路。却没有想到,在自己家的庄子里被人拦住了道路。
来人正是那位郦解元,挡在路中央,对着贾瑾的马车恭敬的行礼,可把坐在车辕上的白术等人给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这个呆书生,好端端地,你拦在路中央做什么,不知道这是县主的车驾吗?”
“不敢。小生刚刚看过县主给的故事梗概,所以有些疑问,想问问县主而已。”
白术瞪了车前的呆书生一眼,怏怏地跳下车,来到贾瑾的车子前,低声说了几句。这书生到底是一声解元,白术这样的二等丫头还不敢得罪了人家去。
贾瑾的马车里传来低低的声音,似乎讨论了一番,白术才抬起了头,道:“解元郎请问吧。”
“关于那女扮男装赶考一事,在下有很多疑问……”
马车里传来扇子轻叩门窗的声音,白术侧过身,细细地听了,然后道:“你这书生,怎么这点子都不通。您是解元郎,也是参加过科举的,也该知道,每回科举,各地的官府都会请当地的官兵帮忙搜身。那些士子进考场之前,全身上上下下都被仔细搜过了,如果真的是女扮男装,又哪里过得这第一关?这不过是戏文而已,您又何必这么较真呢?”
黑暗之中,没有人发现那个书生的脸上发白了:“那为何……”
“你这呆书生,好生歪缠不过是戏文,拿来哄人的玩意儿而已。只要故事新奇,辞藻华美,谁管你这故事是真是假?”
“听说宛城县主乃是闺阁之中的智者,所以,晚生很好奇,宛城县主的故事里这么写,想必是有根据的吧?”
白术又跟马车里低语了一番,然后道:“你个呆书生,快点让开,天色晚了,县主也该回去了。至于书生的问题,那小婢就这样告诉书生好了,除非是大科考,而且参加的人本身就是朝廷的官员,否则,都是要搜身的。你这个解元郎也不要问东问西的了,还是快点将县主要的本子弄出来要紧。”
那书生没了办法,只得退至路边,马车里,贾瑾隔着窗纱看着这书生若有所思,直到马车渐行渐远,而书生的身影被黑暗完全包裹,无法辨识。
解元郎就是解元郎,在贾瑾回城的前一天傍晚,终于将戏本子给弄了出来。贾瑾请金嬷嬷等看过,金嬷嬷都说好,这才放了心。
听说贾瑾回来了,荣国府里是人声鼎沸,尤其是李氏姐妹还有薛宝琴,这段日子可没少听说贾瑾的大大小小的事迹,尤其是李氏姐妹,几乎是将贾瑾当做了救星。刚到荣国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状况,贾母说让她们跟着李纨,她们还以为贾母是在照顾她们姐妹。等知道史湘云的事情之后,她们才知道不好,可是已经晚了,她们根本就搬不出来。至于薛宝琴,有薛宝钗在,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还很高兴地觉得有这么一位姐妹能够回来,也很期待接下来的诗社。
薛宝琴的心思与贾瑾无关,贾瑾如今的身份,使得她完全不用顾忌薛宝琴这等身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理由,贾瑾甚至连贾母王夫人都不用理会。
倒是贾母,见到贾瑾很是开心,问了很多有关贾瑾林黛玉两个的事情,还关心了贾瑾的身体,在王夫人的提醒下,贾母才道:“说了这么多,我倒是忘记介绍客人了。这个是李纹,这个是李绮,她们是你珠大嫂子的堂妹,这个是薛宝琴,是宝丫头的堂妹。这位就是我那被册封为宛城县主的孙女了。”
贾瑾赶紧与三人见礼,三人也回了一礼,这才各自归座。
贾瑾注意到,李氏姐妹属于那种标准的大家闺秀,行不露足,笑不露齿,一举一动完全符合那种模板,倒是薛宝琴,乍看之下很像史湘云,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史湘云那样是个不着调且不知轻重尊卑的。
贾瑾在打量面前的三人的时候,这三人也在打量贾瑾。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宛城县主很稳重,恪守礼仪,对她们几个不过分亲近,也不会疏远,表现得恰好符合她的身份。只是越是这样,李氏姐妹的心里就越打鼓。
倒是薛宝琴,笑嘻嘻地道:“原来您就是宛城县主,那我可以称呼您为二姐姐吗?”
得到了贾瑾的同意之后,薛宝琴就道:“二姐姐,方才我们还在说呢,这诗社虽然办起来了,可是人还是少了一点,若是二姐姐能够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贾瑾道:“薛二妹妹客气了,我一向不擅长这个,就是参加了,也不过是垫底的份儿。”
“才不是呢,二姐姐的那支《葬花》就很好呢。”
“那也不过是我运气好,偶尔得了几句残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