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拖泥带水的两个字出口,谢停舟只能沉默,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药瓶,却摸了个空。
“我的药……”
定是方才那些人将他掳来时粗鲁,定是那时候,把他随身带着的药瓶弄丢了。
齐玉璇闭着眼睛,没有动。
“郡主如此安之若素,是坚信自己定会平安出去?”
她动了动眼睫:“即便当真是因为我连累了你,那你被骗来,也只能怪自己蠢,贡院到你所住的巷子都有京中守卫巡视,没人有那么大胆子当街掳人。”
谢停舟一噎,即刻明白了她怕是将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当做了以为被牵连的牢骚,于是他软了语气,解释道:
“郡主,我并非是那个意思,我的药瓶怕是掉在了半路,没有药,今夜怕是要发病,扰郡主歇息了,咳咳……”
话音未落,谢停舟就压抑着咳了两声。
齐玉璇睁开了眼睛,许是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小屋不大,互相坐在对角的两人也能瞧得清清楚楚。
她看见了谢停舟蜷缩着八尺的身高抱膝坐在墙角,一手紧握成拳抵在唇边,好看的眉宇都因咳嗽而拧在了一处。
上辈子也是这样,那时的谢停舟每夜都要咳,天气冷时更甚,每次听他咳得厉害,她就去给他到温水拍背,可这样的次数多了,齐玉璇还没说什么,谢停舟就率先说要去书房睡,也是因为如此,夫妻之间行事少之又少,几个月也没有一回,自然也难怀上孩子……
想着想着,思绪又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听谢停舟又咳了两声,齐玉璇才勉强稳定了心神,再度看了过去。
“无妨,我如何说,你便如何做。”
少女声音清泠泠的,无端让谢停舟身上一股火降了些许。
他还没明白如何说便如何做是何意,就听对方继续道:“找到你手肘的横纹桡侧端。”
谢停舟抬起手臂,摸索了一会儿。
“不是那边,再往上一寸,对。”
见他找对了位置,齐玉璇才回忆着上辈子琢磨出来的方法教他:“按揉五十次,而后每隔半刻按揉五十次,直到你没有咳意。”
谢停舟沉默着揉捏穴位,满了五十次后,果然喉间的那点痒意减缓了不少。
“郡主是从哪里学的办法?”
其实他想问的不仅仅是这个。
他先天体弱,自小便是药罐子,谢家请的大夫不少,可没有哪个真能治本,这咳疾也顶多是缓解,无法根治。
小时候也问过名医,说他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能得此病的人本就少,能研究出来的药方也少,所以不好根治。
那么长乐郡主是从哪里知道这办法?还是只是歪打正着而已?他想起这一年来对方对自己有些嫌弃厌恶,可也不减关照的态度,心中卑劣地升起了一点遐想。
不过即刻他就甩了甩头,将那点诡异的想法抛诸脑后。
一定是这香味的缘故,他从前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时疫也会损伤肺腑肌理,我照顾母亲时问太医学了几招,便死马当活马医教你了,怎么,可有好些?”
齐玉璇胡乱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