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确实很担心自己在这次事件上留有疏漏,但为了避免着她的道,我试着尽可能让自己拒绝时的语气听起来富有说服力。
“是吗,你不感兴趣?真的吗?”
岐流守面无表情地凝望着我,视线与我的目光相重叠;于是,我就这样直视了她的双眼。
那眼瞳的黑色,与我所见到的其余一切颜色都绝不相同,那是深邃的暗,是将光与灵魂一并吞入其中的、显现于天幕的黑洞;于我而言,这对眸子的深处充满着难以言说的吸引力,仿佛下一秒就会让我迷失在时间与空间之外的、人类所无从知晓的彼方。
而在这双眼睛寂静的凝视下,我的一切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好吧,那你快点说吧。”
我当即举手投降。
“那么,不知名君。”又一次地,岐流守以奇怪的绰号称呼起我来,“请你首先告诉我:你认为,对方‘赋礼’的效果是什么?”
“应该是类似于‘将力量暂时存储在物体中,随时可以让其爆发出来’这种类型的能力。”
回想起矿泉水瓶击破窗户时所突然迸发的破坏力,以及某位女学生的诡异遭遇,我认为答案应当与我所想八九不离十。
“那么,代入这个结论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刚才的经历有些奇怪?”
“奇怪……?”我不禁心生疑惑,“你是想说,这个能力和他变身锤子怪人的战斗方式毫无关系吗?”
“差不多。你觉得半间老师,有利用过你所说的那个赋礼,来让事态对他来说变得有利吗?”
“在那家伙追我的时候,我确实没有体验到类似的能力效果,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我摇了摇头,“那个能力效果,如果用来将‘力量’注入地面,或许可以当做地雷来使用;但我也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选择了无法通往教学楼出口的路线逃跑——因为是不能真正逃到外面的路线,所以他没有设‘地雷’,这也没什么不合理的吧。至于后来与野益流的战斗中,他说不定有使用这种能力,只是对野益流不起作用也说不定。”
“很好,不知名君有考虑到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呢。”岐流守微微颔首,“简单的说,你认为对方已经使用了这种能力,只是你没有观测到而已。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假设。”
“这倒也不见得。或许,半间对自己的‘赋礼’掌握还不熟悉,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亦或是,他情急之下,忘记了使用自己的能力。”
“说的也有道理,还有别的吗?”
“‘别的’是指什么?”
“当然是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一遍后,所得到的其他可能性啦。无人知晓君。”
一边对我使用着新编的绰号,岐流守一边轻易地说出了惊人的话语。
“那也未免太多了。想用穷举法来考虑所有的可能性,正常人是没法完成的。”
“可以完成。”岐流守断言道,“因为在我们所讨论的这个层面,存在的‘可能性’,从总体看来只有三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认为对方具备某种能力,但看起来对方没有使用’这种状况而言,你已经给出了两种推测:‘没有找到机会、忘记了使用’,可以划入‘有能力但未使用’这一范围更广的选项里,作为选项其一;‘已经使用了能力,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则是其二……”
“你的意思是说……”
“……无论是其一,还是‘其二’,其实都只是限定在对方拥有那种能力的前提之下的选项。”岐流守继续讲了下去,“而囊括了此外的一切可能性的‘其三’,就必然是——‘对方实际上不具备那种能力’。”
“那可真是高度概括的选项啊。”我不禁叹了口气,“确实,那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但这些总结起来虽然容易,真正去一个个排查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对你来说,前两项处理起来,确实是很有难度;但第三点就不一样了。你就是在这里犯下了失误。”
“洗耳恭听。”我微微弯腰致意。
“你还记得,所谓的‘玻璃事件’,是在上课时间发生的吗?”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