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你被这种无望的焦灼,细细煎着。
这天你们在浴室待了很久。
你一直亲吻她,拥抱她。
明明你在火灾时努力在她面前保持镇静,但还是让她受到惊吓。
她这么脆弱,柔软,一丝意外都承受不起。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小声喊你的名字。
她的眼泪蹭在你的脸、你的肩,她嗅着你的呼吸,她红着眼眶,她颤着嗓音:“阿闻,阿闻。”
她要你抱她。
你收紧手臂。
你和她肌肤相贴。
浴缸里,温热柔和的水流,浸没你们。
你们的家被火毁了个彻底。
你将损失大概报予警方,配合走完所有流程,之后按之前所说,酬谢了当时对你施以援手的所有邻居。
在你宴请的包间里,他们难免提及这场火。你得知楼上独居的盲眼老人死在了这场火灾里。
“这不应该啊,那个老爷子我知道,白内障瞎了好多年,平常自己在家从来不开火的,都不往厨房去。吃饭什么,都是他儿媳妇送过来。”
“说起来,消防来了没多久,楼底下就有个女的抹着眼泪东问西问,就是他儿媳妇吧。”
“怪事,那火怎么是从他家厨房开始烧的?”
众人不解。
你回忆你被人为损坏的门锁。
破旧小区缺失的监控。
她搂住你,在你肩头落下的眼泪。
她的眼泪,烫着你。
你在琐碎的人声中,感到在她面前深埋的、压抑着的东西,重新在你的骨缝冒出芽尖。
森冷的、炙热的、跳跃的,似火焰,灼焦了你的每寸细小又敏感的神经,灼得你口干舌燥,喉中甜腥。
你清醒地认知到,那场火依旧在你身上燃烧着。
而你好像没办法,不让它烧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