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搀着叶青,姐弟二人就红着眼,伫立在屋子里,气氛低迷哀伤。
颜若玖递了一方帕子给叶青道:“哎……擦擦眼泪吧……”
“谢,谢姑娘……”颜若玖越是对她好,叶青的眼泪越是止不住。
“哎……好了,都别哭了,你们先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从头到尾知道的明明白白……就先从今日之事开始说吧……”颜若玖叹了一口气后坐在椅上道。
“唿……姑娘,今日之事,确实是我太冲动,牛蟠实在欺人太甚,我怕他又伤到姐姐,所以才,才想找他去理论,本只想吓唬他的……哎……只是没料想到,会给姑娘惹了这么大的祸……”叶蓝先解释了起来。
“牛蟠的事,我略有耳闻,听说叶青你和他还有婚约?此事是真是假?”颜若玖又问道。
“姑娘,那事是我姐姐被逼的,根本做不得数!而他们却……”叶青闻言率先一脸愤恨道。
“叶蓝……”叶青却一把拦着他,摇了摇头。
“姐……”叶蓝不解。
“哎……让我来说吧……”叶青微微一声苦笑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看着叶青姐弟二人的反应,关于婚约的事情,颜若玖越发疑惑起来。
“唿……不敢欺瞒姑娘,婚约之事确实是有,可是……那也是当年,奴婢继母故意刁难而为。”叶青带着悲戚之声缓缓道。
“继,继母?你不是说你们二人是父母双亡吗?”颜若玖刚一闻言,便就有些错愕了。
“唿……姑娘,奴婢……哎……那样的日子,奴婢宁可是父母双亡。”叶青眉宇之间的悲痛已经溢于言表。
“姐……”叶蓝红着眼。
“叶青……”颜若玖看得出她眼中的恨意和沧桑。
“哎……姑娘,奴婢和叶蓝……母亲去得早,继母在奴婢六岁的时候就进了门,奴婢和弟弟所有的痛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叶青咬着唇,几乎颤抖得开始了回忆。
“关于婚约的事情,当初奴婢不过才七岁,一切都不能自个做主,继母就着急把我许配给他娘家侄儿,那人便是牛蟠。
他比奴婢整整大了十岁,同房丫头已经一堆,又一贯是吃喝嫖赌,泼皮无赖之人,奴婢不从,继母就对我和弟弟百般刁难,万般无奈之下,奴婢只能妥协。
奴婢本以为,也许咬着牙,挨一挨,这日就能好些,可没想到,自打许配之后,牛蟠就隔三差五,找各种借口到奴婢家中骚扰,甚至还想欺辱奴婢,奴婢断然不从,便又时常会招来继母一顿打骂,就连当初不到三岁的弟弟也一样不能幸免。
继母……她一直看我和弟弟不顺眼,就算奴婢应了桩婚事,她也对奴婢和弟弟没个好脸色,刁难责罚之事,更是家常便饭,甚至约定奴婢一满十二岁就得立刻出嫁,奴婢虽是不愿,可因年纪尚幼,也无力反抗,只能认命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奴婢和弟弟生生忍了两年,那两年,我们没有一天不是活在提心吊胆之中的,简直可以说是备受煎熬,生不如死,奴婢就盼着快点长大,也好快点逃离苦海。
唿……唿……直到有一日,牛蟠又来了家中,趁人不备,就又想欺负奴婢,奴婢抵死不从,而他人高马大,压着奴婢如何都……都……”叶青话说到此,已经有些泣不成声,颜若玖也听得,眉头深皱,眼圈泛红,一脸得震愕和疼惜。
“姐……”叶蓝更是心疼不已。
“唿……我没事,我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我没事……我没事……”叶青对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仍然心有余悸,可却一直在不停得自我安慰着。
“姐……”叶蓝的眼泪更凶了。
“叶青……”颜若玖听得心疼,就有些不忍再听下去了。
“唿……我没事,我没事……唿……真的没事,唿……那日,奴婢拼死挣扎,弟弟就在身旁,为了救我,弟弟他……他就用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向了牛蟠的脑袋,牛蟠的脑袋顿时血流如涌。
他恼羞成怒,转身就想对弟弟动手,奴婢便趁其不备,借机推了他一把,他的头又磕在了窗沿,登即昏死了过去,奴婢和弟弟也因此逃过一劫。
可是,奴婢也知道,这是闯了大祸了,家中继母甚是宠爱他这个为非作歹的侄儿,要是继母发现了此事,我和弟弟恐怕真的就要性命不保。
所以,奴婢只好简单收拾一番,趁着天黑,连夜带着弟弟逃出家,就想到京里来投奔外祖,只是没想到,外祖家也……哎……
众舅父舅母,都嫌弃奴婢和弟弟是个累赘,纷纷将我们推来搡去。
那样低声下气,寄人篱下的日子,奴婢带着弟弟也忍了半年。
可是,后来,弟弟到了读书的年纪,他们说什么也不肯出钱让弟弟去学堂,无论奴婢如何哀求,无论奴婢如何努力做事,都是不行,所以,奴婢和弟弟又逃了出来。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奴婢和弟弟才不得不卖身给牙婆子,就是为了能得到生存的机会。
呵呵,姑娘跟,您知道吗……人常道牙婆子是最冷血无情的人,可是奴婢和弟弟却觉得,即便是活着牙婆子手下,也比活在那样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绝境里来得好……
在牙婆子那里,奴婢试过了几个读书人家,可是,他们都不愿让奴婢带着弟弟,奴婢就只能一直等,一直等,直到……遇见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