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到一处空旷之地,顶部一根石柱上下连通,四周高起围成一个石台,而说话者正端坐在石座上,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这人身穿不知是何朝代的素色锦袍,长发用绳系住挂了金银两色的圆环,他缓缓合上眼,鼻子发出轻蔑的哼声。
猿怪弯腰将南绍行扔到地上,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踪影了“你们是青济的?”南绍行站起身说。
这人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冷声回答:“算是。”
“那群怪物是你们派出来的!我爸妈···”
这人抬手将他制止,“我们只是让你来,并不欢迎他们。”,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们也并不想牵连无关之人,他们会被安全送出去。”
既然不用再担心家人的安全,他也能静下心来来思考。从他一进来就能感到这人对自己深深的敌意,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杀气,联系近期时常出现在脑中的回忆以及入口听到的奇怪声音,他隐约猜到了···“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你们叫我来这里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吧?”
“自你踏进姑射界整座山都散着你的气。”这人一字一顿地说,“南、荣、济,我们恭候你多时了。”
南绍行无力的回答:“我不是南荣济。”,这句话他在心中回答过很多次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非常肯定。
“哦?”这人俯身,冷笑道,“文策,我们再确认一次也无妨。”
说罢,他一点脚,从石椅上纵身飞下,与此同时和他相对方向也飞下一人。南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人的存在,两个服饰装束完全一样的人在空中旋了几圈后齐齐落在他身体两侧。刚才距离过远,南绍行并没有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这样一来更加分辨不出谁是谁了。
“尸狗。”
“雀阴。”
两人说话的同时各抓住南绍行一只手臂,他顿时感到灵魂被禁锢住了,有一条锁链勾着自己的三魂七魄往外拉。
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南绍行感觉里里外外被看了个透,无法反击,无法逃离,只能任人宰割。
“他对那时的记忆倒是保存的完整!”
南绍行在朦胧中睁开眼,脑中断断续续的记忆被连在一起,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完整——
冷冽的寒风像无数把利刃,剐着秃枝枯木,携着万千肃杀。
他乘风而来,回到他阔别三百年的家。
曾经以为无所奢求、潇洒人生便是最大的快乐,可最终却发现人只有两条路可选:任人鱼肉或是做执刀者。
曾经以为只要高兴,做一条鱼也没什么不好,可最终却发现人若是无能,连至亲的人都会摒弃你,甚至同他人一起剐你的骨血。
当一个人在世上无所依托仅剩自己时,他做事会不再有底线,又是这种人还会被冠以一个简单却也复杂的词“变态”。
他就是这么一个变态,自他三百年前被逐出家族时,从小被灌输的是非、原则、情谊也随之破碎了,他将曾经自己所有的美好之面埋于心中见不到光的深处。他本来就是个怪才,可能从前没有人发觉出他的与众不同,他只是庸庸碌碌的活了许多年,直到这一天,累积在他体内的力量一股气爆发出来,这时人们才意识到他的恐怖。
“你还敢回来!”
“当年你逐我出族时说,只要有南荣族人的地方就不能有我,为了保护你的一字千金,我今日会将你们一、一、斩、杀!”
他扭曲的狂笑起来,眼中迸发出血光。
之后的画面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这次便如之人其中,南绍行能感觉到举剑刺入人身将他们贯穿的畅快感,也能感觉到滚烫的鲜血泼洒在他身上的灼热感。心中升起诡异的愉悦,在鲜血的冲刷下,力量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爆发。
“即使今日让你得逞···诛、诛我全族···但你永远也得不到···太和剑!”
“我等亡灵永无轮回,直至亲眼目睹你下地狱,受狱火折磨!南荣济···”
“南荣济,你不得善终!”
回忆与现实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南绍行恍然间清醒过来,一双手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呼吸很快变得非常困难,他涨红了脸,青筋一道道绷起,说不出一句话。
显然没想便宜他这么轻易的死去,那人松开手,情绪再难控制的说:“那日我二人也命悬一线,长老集全族人余下的修为为我们争取这六百八十二年的寿命,就为等待今日!就用你的魂魄来祭奠我族人!”
两人向后跳开数米,咬破手腕将血液灌入地上两处凹槽,血液顺着纹路散开,蔓延成一幅龙缠虎的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