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被砸伤了头,还是被那冲天的浓烟熏得喘不过气。
再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有个老人抱着他哭。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那些人说,他手里的项链是孔家的东西,他是孔家一直在找的小少爷。
后来,他就回了孔家,重新拾起了钢琴,就是大家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
乔薇薇盯着那些文字愣神的时候,下课铃打响了。
安静的教室慢慢出现了嗡嗡的说话声,孔麒将书还给旁边的同学,还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那同学看见了他的口型,但是他的声音却被吞没在了周围的嘈杂之中。热心肠的同学并未察觉异常,朝他笑了笑,就转身与身边的室友离开了。
“你见过他们俩吗,是一对吧?”走远了,室友小声嘀咕。
那人摇摇头,“没见过呢,真奇怪。”
要是两个长得这么出挑的人,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乔薇薇拉着孔麒的袖子,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是什么意思啊?”
孔麒告诉她:医生说我脑袋里有血块淤积,所以出现了失忆的症状,这些年也慢慢想起不少,要不也不会记得孤儿院里有个朋友。
乔薇薇便不多问了,她抹了一把脸,扯着他的袖子,说要在学校里面逛逛。
他们慢慢踱步到学校的人工湖,人工湖上还有几只鸭子在来回游动,湖边的椅子上是悄悄牵着手的小情侣,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戴着耳机看书的同学。
乔薇薇一扫刚才课堂上的沉默,又笑了起来,问他觉得在这里上课是什么感觉。
孔麒默默想了很多形容词,但是又都一一否决了。
那种其妙的感觉根本形容不出来,就算他是会说话的,他也形容不出来。
那是一种自由的感觉。
y大很大,乔薇薇不认路,孔麒更不可能认识这里,于是两个人就胡乱的逛。
他们还去了体育场,体育场里正好有一场篮球赛。
乔薇薇站在那里,想起了打篮球的宋淮青。
她转头,见孔麒专心致志的看着球场上面的人,跟他说:“其实你也可以试试的,你肯定能打得特别好。”
离开了篮球场,又去了食堂,乔薇薇尝了尝食堂里面的招牌牛肉面,觉得味道不错。
出了食堂,他们这一天的行程就结束了。
司机按照提前约定好的时间载他们回家,车上,乔薇薇又饱又累,睡着了。
孔麒看她靠在椅背上,脑袋歪来歪去,实在难受,干脆就伸出手,将她的头拨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看着女孩的睡颜,眼底翻涌,思绪飘远。
孤儿院这些事情,全都是后来回了孔家,养伤的时候想起来的了。
他的记忆始终不完整,零零碎碎,拼不起来。
一开始,他睁开眼睛,浑身都疼,喉咙堵塞,后背和腿上都有狰狞的烧伤。
看见那个流泪的苍老老人,看见手里的项链,他只觉得相当眼熟,脑子里仿佛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是爷爷,不要让爷爷伤心了,爷爷身体不好,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那个老人的身上插着管子,听说他葬身火海,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抢救。
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才重新有了意识。
那个声音还说,他要去学钢琴,去弹钢琴,成为最厉害的钢琴家,站在最辉煌的音乐殿堂。
那是最顽固的执念,即便他已经忘记所有的东西,也依然如钢钉深深扎进骨髓。
所以他待在爷爷身边,关心他的身体,不再让他受任何刺激。
他去学钢琴。
可是因为失忆,他连很多生活技能都是从头学起,所以学钢琴吃了很多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