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触碰,又收回的情意,不敢靠近,不舍远离。
她对他这副样子很熟悉。
武延基追求过太平公主的次女,千金公主的表妹,张峨眉刚来时外强中干,远不如现在强硬,他也动心,要不是府监亮出目的,只怕就成了。
回回都是这样,轰轰烈烈示爱,稀里糊涂的被嫌弃,说来好笑,人人以为的太孙,情路上却处处碰壁,也是神都贵女眼高于顶,不止看实惠。
可李仙蕙从未发觉,他看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才要开口,不防屋里转出个人,“且慢——”
那人绕到前面挡住她,似不相信,“永泰郡主?”
晴柳很不客气,“怎么的?我们来不得?”
话赶话的,金缕也带了脾气,“谁说不让你来了?”
这一向晴柳和金缕斗嘴不止一回,见面就呛,有人匆匆从椅子上站起来。
“郡主怎么这会子来?”
看武延基一头一脸水花,便舍下李仙蕙拿帕子来擦。
“又淋雨了?本来这地方就潮湿,腰腿都坏了,这可怎么好?”
武延基头一偏躲开了,话里话外全是撇清。
“劳烦张娘子惦记,夜黑风高的,回去还得踩湿脚,不如这会子就走?”
“那怎么行……”
张峨眉惶惶反问,“我不在这儿,你一两炭也催不来!”
李仙蕙站在屋檐底下,进退不得,尴尬透了。
雨点子越打越急,风从谷底席卷上来,冷飕飕带着股古怪的腥味儿,她身上热汗凉下去,愈发寒津津的。
“不然,就请郡主出面罢。”
张峨眉看了李仙蕙一眼,终于让步。
“关她什么事?”
武延基那点假客气全抹了,竟有些凌厉,但张峨眉执拗,柔声坚持。
“这地方早晚不见光,你住一个月腿脚就坏了,好容易请了太医来瞧,说要活血化瘀,说得好好的,又不见送来,我想着实在没药,热水泡脚也能缓解,问内侍省要炭,偏也不来。”
“热都热死了,不泡!”
武延基臊眉耷眼往窗下坐着,动手摘了丧帽。
屋子实在狭小,墙上光秃秃地,贴山一面灰泥没抹匀,边边角角露出石头嶙峋的走势,屋里一张床,一架高案台,两把椅子,地上一只大水缸,木盖子上顿着碗筷和水杯,就什么都没了。
张峨眉急切道,“你不治,留下病根怎……”
“我就爱当瘸子!”
武延基哂笑一声,打断她,“省得你叔叔惦记。”
李仙蕙恍然大悟。
府监选了李家,便不让张峨眉与武延基夹缠不清,特特叫她来打断,她实不该听吆喝就来了,人家耍花枪,她算多余。
伸手拉扯张峨眉,只在场面上来往过的两个人,半生不熟,差点笑场。
“内侍省太忙,连我来,也是明日山上祭祀,还缺魏王一脉——”
“难怪你这么容易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