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晨曦还是站了起来,轻轻说道:“我该走了。”
端木衍身子一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开口留她下来,也不知道该不该留她下来。靠着洞石,用力摁住伤口,艰难的说道:“晨曦,不要走。”
“端木将军。”晨曦突然冷冷笑了起来,“我没有趁机杀了你,就该知足了。莫要忘了你可是我的仇人!”端木衍一怔,不信这是她说出的话,伤口又一阵阵的裂痛。
晨曦用小金刀反指自己的心口,大声喝道:“不要再过来!”迎着洞口的光线,隐隐看的出她脸上的决绝,端木衍只得又哆嗦着坐了下去。晨曦看了他一眼,走出洞口再不回头。
端木衍艰难的爬到了洞口,朝着山下看了又看,晨曦已然不知去向,心中顿时酸楚难言,滚烫的眼泪破框而出。悲极反而不痛,端木衍突然对着天空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一头晕倒在地上!
山下火光窜动,一行行,一簇簇,渐渐向山腰围了上来。过了片刻,人群中有惊呼声,夹杂着肃列队伍的跑步声。又过了片刻,声音渐小,而那星星点点的火光,也仿佛天边的繁星一般一闪一闪,逐渐远去。
明帝篇
明帝篇·上
“皇上----”
“文太傅,又有何事?”景帝懒洋洋的,眉目间尽是厌倦。
文太傅位列三公之首,又是先帝遗诏的辅命大臣,因此有坐议朝政之特权,此时于黄木松寿椅子上起身,“河运改道一事非同小可,牵涉到沿岸数十万黎民的生计,兹事体大,一点茬子也不能出。因此老臣认为,还是请示一下太后才好。”
“是啊,是啊……”
“还是请太后定夺,方才妥当……”
朝臣们七嘴八舌,皆纷纷附议文太傅。
启元殿上顿时热闹开来,景帝看着下面的臣子,皱了皱眉,仿佛早已经习惯如此景象,只是意兴阑珊摆摆手,“朕有些疲乏,你们商量好,去回禀太后再做定夺。今天就议到这里,退朝!”
龙辇行到后宫大门,一时停住。
景帝登基数年,并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子,对选秀之事也无甚兴趣,后宫一直很是空虚。去年孙皇后病重,其间多有怨愤之语。外间言传,只因孙皇后非出文家,不为太后所喜,加之景帝待其亦薄,故郁郁成疾。
自孙皇后去世,后宫里愈加冷清。东西六宫几近空废,唯一热闹些的,便是凌妃的荣祺宫,只因她诞育皇长子旻旸,故而待遇稍厚。而今日,景帝依旧驾临荣祺宫。内间宫人赶紧通报消息,凌妃一袭洋莲色葵花刺绣宫装,头上珠环铮铮,上前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了,免了。”景帝看也不看,抬脚往里走。
凌妃容色虽算姣好,却也不见得有多惊人夺目,只是言语间温柔婉转,生出一种特的别亲近之意,“旻旸正在里头写字,臣妾去唤他出来,陪着说说话。皇上也累了,等会好早些歇息。”
“累?”景帝自嘲般一笑,“朕什么事都不用管,累从何起?”
凌妃的表情稍微凝滞,很快又笑了,“既然皇上得空,那倒是正巧。臣妾新学了一种花茶做法,等会让人呈上来,给皇上尝尝。”
景帝躺在美人榻上出神,望着雕花描金的通木房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看了半日,喃喃自语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过日子罢了。”
“皇上稍候,臣妾去唤旻旸出来。”
“去罢,都去罢!”景帝像是在感叹什么,挥了挥手,谁知凌妃刚进去没多久,便有太后宫中来人,说是有事相召。
“是什么事,要等着朕裁定?”
“太后没说,想来是很要紧。”小太监满脸惶恐,赶紧低头。
“罢了,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