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他也不曾想到,那缕剑风却不是一个人使出,而是三人!那三人的身影本隐没在黑暗的角落,即便是跋锋寒、寇仲、徐子陵甚至是师妃暄这样的高手都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龙葵虽是知道这园中潜伏之人不少,却原也并未发现这三人竟是如此高手!
这三人都有四五十年纪,一身道袍,黑发长须,眉目清矍,面容慈和,手中长剑如一泓碧水,显然并非凡品。他们出剑并不快,甚至有种闲云野鹤般的随意,但偏生剑网绵密,竟是完全封住了跋锋寒霸道犀利的攻击!
龙葵眯起眼,对这三个老道士的剑法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过片刻就想起王猗手下的笔墨纸砚四卫的剑法就与这三人相似,但显然这三个道士要比那四个厉害地多,这种道骨仙风的闲逸竟让她想起曾经熟悉的蜀山剑阵!
“铿”!
两剑相交,一道小退半步,但另一剑已朝跋锋寒袭来,充满自然古朴的味儿,却显然不好对付。
龙葵没有动,她知近日跋锋寒于武道一途大有进益,正少这般水准的高手历练,是以她可以感觉到跋锋寒虽是面对三个这样的对手,气势却不曾弱上半分,反倒目中战意大盛,甚至露出些许兴奋神色。
“来得好!”跋锋寒纵声长笑,毫无惧意。
只见四人兔起鹘落,跋锋寒已然不再攻向王毓,反倒专心与这三个道士交手。
王毓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讶异神色,因他并不曾想到跋锋寒会有如此举动,且能在那三位道士手下竟不落下风!旁人不知,他却知这三位道人有多厉害,不是他小瞧了天下高手,他原以为即便是宗师高手,在这三道手下亦是要吃大亏的,但跋锋寒的剑法犀利如斯,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让三道无法将剑阵的厉害发挥到极致,他一人竟攻得三人唯有防守!
他小瞧了这个叫跋锋寒的突厥男子!
王毓始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却并未为今晚的行为而感到后悔,因在这千机诸葛弩下,即便强横如跋锋寒,高手如寇仲、徐子陵、宋师道与师妃暄,亦能一道留下了!
但他并非没有顾忌,首先,师妃暄不能杀,这非是他怜香惜玉又或出于朋友义气,而是师妃暄的身份太敏感太特殊,若在他此间杀了师妃暄,怕是要惹下大麻烦,家里尊长也不会放过他。师妃暄前来找他之时,他邀师妃暄赴宴原是以为她至少能两不相帮,甚至能为他拖住寇仲与徐子陵,却不曾想到师妃暄开口便道站在他们那边,让他自觉失策。宋师道亦是不能杀,他是宋缺之子,宋缺不仅是一阀之主,也是天下少有的高手,若他执意为子报仇,以他暴烈霸道的性子,不知要为王家带来多少灾难!
因这顾忌,他不能对这二人出手,这条计策中变数太多,师妃暄乃是其一,宋师道的出现亦是他计划外的事情,当然,最初始的变数却是来自这红衣女子的身上,若非是她,他也不会此时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
当王毓朝龙葵看去,微笑道:“龙小姐,难道你想让寇少帅等人随着你们丢掉性命吗?”
龙葵非但不曾露出半分犹豫的神色,甚至缓缓露出一抹笑意,王毓一愕,不过眨眼的功夫,她的掌上竟出现一柄长弓!并未上箭,拉弦的姿态飒爽潇洒!
“丢掉性命?”龙葵道,“却不知是你先死还是我们先死?”她的弓上渐渐聚起的箭气势之惊人即便是处在王毓如此远的位置依旧感到那迫人的寒意和煞气!
王毓的脸色变了,他方待说话,却见原本宁静的泥沼湖上忽然出现星星点点的火光,密密麻麻地朝这厢而来,寇仲哈哈大笑道:“好戏总算上演哩!王毓!逞够威风了吗,现在该我们讨回我们应得的了!”他的井中月“锵”地一声出鞘,竟是也对那些手持诸葛弩的王家武士视若无睹,“老跋,留一个给我!”朝跋锋寒那边扑去!
徐子陵笑道:“有本事便动手吧,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们先死!”
王毓阴沉下脸,在他喊出“射”这个字时,龙葵的箭已如一道闪电,破空而来!
“噗!”
气箭射穿人的躯体,却并非王毓的,而是有黑衣武士站到了他的面前,直被那犀利霸道的一箭射个对穿!
一个黑衣武士,两个、三个!
直射穿了三人,那箭势才被破去!
王毓丝毫未损,但那惊天一箭却被不畏死的王家武士以躯体拦下!
而就在此时,数百张千机诸葛弩齐发,但此时跋锋寒已在与三道交手,寇仲、徐子陵亦是冲开阵势,对于师妃暄与宋师道,王毓本就下令不可杀,如此一来,第一波弩箭竟有多半射在空处!
射向龙葵的足足有数十支弩箭,但只见她红影一闪,所有人都产生她凭空消失的错觉,但不多时就出现在半空之中,又是一箭,仍是直取王毓!
一名黑衣武士从旁跃出,将王毓扑倒在地方才险险闪过此箭,但那武士却被那箭射穿肩膀,血流如注,顿时将王毓的素色长袍染红。
他摔倒在地,黑发微乱,秀丽的脸庞闪过一抹恼怒的杀机,“将她杀了!”
“王毓!你还不束手就擒吗!”寇仲吼道。
王毓狼狈地直起身子,只见泥沼湖畔已是停了大大小小数十条船,穿上皆是持弓而立的兵士,不禁骇然色变道:“怎会如此!”
龙葵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上,带着嘲讽的笑看向他:“真是可笑,不过这么一点水平,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吗,王毓,你还真是单纯可爱,也只有王猗才会如此保护疼爱你吧!”
对王毓来说,没有什么比这话更刺伤他的自尊,是以他的脸色煞白如纸,“你当你们赢了吗,若是鱼死网破,你们也讨不了好!若是杀了我,王家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