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一生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李瀍的身上。
第71章 伤娠之痛
回到皇宫的当晚,天子便派人通告要召幸王才人。王萱欢欢喜喜地沐浴梳妆,阿元手捧着新做的衣裙,在旁伺候着。当把一袭银花纱罗披帛缠绕于手臂间时,王萱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手捂着嘴就想吐。阿元忙递来一个鎏金手盂,王萱对着干呕了一阵,这才觉得身心舒爽。
“熏得什么香?我闻了腻味。”王萱以为是这香气太腻,说罢揉了揉胸口。
阿元眼睛亮闪闪的,笑道:“这是宁神的莞香。”又放低了声音,“才人已有三月未见红了吧?奴婢想可能您已经怀有身孕。”
听了她的这番话,王萱喜不自胜。是了,她见紫梅怀孕时也是这样,这些都是怀孕之兆。
于是道:“你立刻去太医署请个老太医来看看。”
半个时辰后,阿元带着老太医进来了。诊脉后,那太医皱起了眉头:“依下官看,才人气滞血瘀,以致月经闭止;气分郁结于胸,痰在喉间吞吐不得,是以膈痞呕恶,并非有孕。”
王萱空欢喜一场,不免失落,问道:“沈太医,你没有诊断错?”一面问一面察言观色。
“下官不敢妄语。才人刚刚丧母,情志不舒,志虑不伸,使气受损,并无大碍。下官恳请才人放宽心胸,豁达乐观,则气机畅通,病可除矣。”对方说得头头是道。
沈太医虽然年纪老迈,但长于妇人胎产,远近驰名。王萱心有不甘,但对此事也无可奈何。她本就不报多大希望,一开始还有点相信赵归真的金丹,但现在连唯一的希望也覆灭。
无子,是妃嫔的大过。下一任皇位继承人,将是别人的儿子。他的母亲会因为她夺走了所有的宠爱而百般为难,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没了。那意味着自己将坠入地狱……
原本辉煌灿烂的灯火渐渐黯淡,窗外竹影摇曳,沙沙声不绝于耳。天地间突然万籁无声,连蟋蟀也掩盖了鸣唱。
天色昏暗,沈太医提着一个绢纸灯笼往黑暗中走去。他的步伐格外沉重,一面走一面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怀孕。”
沈太医是昔日韦太妃留在宫中的细作。韦太妃大去后,他便以为尘世再与他无关。但今日替王才人诊脉后,他又想起了韦太妃的嘱托。韦太妃曾当面交代:万万不能让王萱怀孕,否则李氏江山危如累卵。没想到的是,百折不饶的王才人居然能逃脱凌霄花的日熏夜烤,已怀孕三月之久。这太匪夷所思了。这,这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件事更难以理解更难以令人相信!
难道上天要让李唐出现第二个女皇吗?他仰头问天。不,绝对不能!不能让她怀孕的消息走漏,也不能让陛下知道这件事,那样她的饮食起居将被严密勘察,他难以下手。
所以他才谎称王才人是因气滞血瘀而月经闭止,然后再下来好好地筹谋筹谋,除掉她腹中的胎儿。他走时给才人开的药方是滑胎药,不过只要做的好应该不会察觉。
但他不知道,就在自己悄悄嘀咕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把这话听了去。
这个女人当夜派人把沈太医给五花大绑,用尽刑罚。他终于熬不住酷刑,给全盘招了出来。唯一令沈太医欣慰的是这个女人与他有一样的目的。
第二天,他便向太医署请辞,告老还乡了。
今夜的圆月好像格外清冷,王萱侍承恩泽时,也是漫不经心、不冷不淡的,让李瀍浑然没了兴致。
“还在为母亲伤心?”他从她身上翻身下来时问道。他看到她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望着窗外,内有一丝哀愁划过。
王萱张开双腿搂住了他的下盘,俯身吻上他的唇。他只觉得唇上一片柔软,沉迷进入。“我还是没能为你生个太子,你如何看待我?”温暖充实之感扩盈全身,还有那么点疼。这次是她这样问他了。
李瀍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我都正值壮年,来日方长。朕答应你,太子非你子不可。”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呢?”她接着问,“那陛下也要一辈子不立太子吗?”
“这怎么可能?”他不信。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她面色严肃。
李瀍思考了一会儿,道:“一辈子不立。”
王萱觉得五脏六腑间溢满暖暖的爱意,眼眶一下子湿润了。
“陛下,我爱你。”她发自真情地说。
二人相拥而吻,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风平浪静。他们总是有用不尽的力气,泄不完的欲望,彼此交融,永不厌怠。早已没有当年小儿女之间的羞涩,而是放下所有束缚和伦理纲常,换之是那亲密无间的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