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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安躲在太守府里心疼钱的时候,凉州城内彻底炸开锅了。
合计共六万两黄金的悬赏!
这是东乾近百年来,针对单一“团体”的最大一笔悬赏!
汇聚在凉州城内的江湖人,开始成批的离开凉州,开始追杀宁亲王!追杀净土教!包括那些恶贯满盈的江湖恶人,他们不会为了朝廷而杀人,不会为了江湖道义而杀人,更不会因为于他们无关的江湖纷争而杀人。
但他们会为了钱而杀人!
……
日头刚刚偏西,凉城南街街角的一座小茶馆里。
茶馆西南角,一个手拿着竹竿的白发老人正坐在那喝茶,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穿着朴素的小女孩,也抱着跟她脑袋差不多大的茶碗,在咕咚咕咚的喝茶。
茶馆另一侧,乱哄哄的一片,十余个江湖人拥挤的聚在一张桌子四周,正大声喧哗。
“兄弟们,还有什么可迟疑的?那周安能杀吗?他躲在太守府里,咱们还能杀进去不成?”
“老四说的对!咱马上出城……”
“净土教咋了?全天下都要干他娘的,他们还能报复咱们吗?他分得清谁是谁吗?“
“钱啊!随便杀几个人,就是钱啊!先天境的人命,何时这么值钱过?”
“走!干他娘的!”
“干!”
这群江湖人似乎商量出结果了,丢了一把铜板在桌上,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茶馆,直接出城去了。
茶馆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小女孩终于将茶碗里的茶水都喝光了,放下茶碗,还打了一个嗝,而后一抹嘴,脆生生的道:“爷爷,咱们不去吗?”
“去干什么?”白发老人反问了一句。
“杀坏人呀,您不是总说,净土教为祸天下,您看现在机会多好,这种机会可不多呢……”小女孩道,她虽年幼,却跟个小大人似的,说话很有条理。
白发老人却是摇了摇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茶碗望向窗外道:“这等祸事,还是能避则避的好……那个周安,小小年纪,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指不定还有什么后招,咱们还是别搀和。”
“哪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啦?他被人悬赏了人头,他又发悬赏,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爷爷您是不是还没醒酒呢?”小女孩歪了歪脑袋问。
“你真以为那么简单?”老人问。
“不然呢?”小女孩问。
“呵。”老人笑了,摇了摇头,又望向窗外,“这哪里又是发悬赏的事,那周安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砸下重金连发江湖追杀令,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是吗?”小女孩不懂了。
“你想想,若周安提前几日发悬赏,那时金环帮他们,还未对净土教动手,会有多少江湖人敢去追杀净土教?金环帮又为何会突然牵头联合其他帮派,对净土教动手,要截杀宁亲王?周安在凉州公开现身,任凭要杀他的江湖人在凉州越聚越多,又是为了什么?还有,他是如何知道宁亲王的行踪的?”老人连问。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安知道宁亲王行踪,却忍着没动……而若无金环榜牵头先动手,汇聚在凉城的这些人,是不敢得罪净土教的。”
“恶人不怕好人,不怕朝廷,却会怕比自己还恶的人,所以,必须要出现一股强大的势力,来先承担起净土教之后的报复,如此,其他人才敢参与,而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形成,因此,被周安主动吸引来的一票江湖强人,都会去对宁亲王动手,他们不怕,这是一种类似于‘法不责众’的心里……”
“这个计划,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能错,不然,周安他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这样吗?”小女孩又歪了歪头,顿了顿,才道:“可这样,又有什么好怕的呢?爷爷您不是天罡境吗?还怕他们?”
“现在,整个北方江湖围剿净土教的风气,已经形成。”老人继续解释道,“这场厮杀,不会因为宁亲王死亡而告终,哪个江湖人又没有仇家?”
“无论是所谓的正派还是邪门歪道,豪侠也好,大奸大恶之人也好,他们杀人,开始是为了钱,或为了所谓的道义,可之后,会因为过往的一些仇恨,会因为各种恩怨纠葛而继续杀下去,人都在凉州,最初的目标都是净土教,他们想不碰面都难,而人死的越多,仇恨就越深,就越要杀,就好像滚雪球一样……也一定会有天罡境赶来凉州,参与到这场厮杀中。”
“唉!”老人又一叹,“这会是一场江湖浩劫,此事之后,整个北方江湖,怕是都会元气大伤,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得以恢复。”
“会有天罡境来凉州?”小女孩问,很会抓重点。
“一定会!”老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