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
“广平王说他那信不是他写的,他是受人诬陷的,还说要陛下。”周尚书的脑中不自觉地出现了在刑部牢房中与石晏对话的情景。
“见朕?”林俐望着周尚书头上的纱帽。
“是的,广平王说一定要见国主一面。不然……”
“不然如何?”林俐追问。
周尚书略一沉吟,“广平王说,若是国主不去见他,他即便是死了,也要化成厉鬼,让国主一生一世不得安宁。”
闻听此言,林俐“呵”地一笑,“好,朕去见他,看他有何话说。”
她要彻查真凶,一是要让石晏有心理负担,让他寝食难安。二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一举措,逼出石晏一些反常行为来。为此,她命人埋伏在广平王府周围,监视广平王府的一举一动。
所以,石晏派出的杀手发现两名刺客的家眷,她派出的人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四名杀手去两名刺客家杀人,被跟随其后的大内高手一举制服。
两名杀手自杀,活擒的两名杀手,在被带回皇宫后,一名乘人不备,还是咬舌自尽了。另一名却是在严刑之下招了供,不但招出了此次了行刺的幕后主使是石晏,更指出上次刺杀的幕后主使亦是石晏。
擒到刺客后,林俐命人连夜将周尚书从府里召进宫中,主持审理。平明时分,杀手招供,而林俐也将惩罚石晏的计谋想好了。
她不会给石晏看杀手的供状,也不会让石晏和杀手当面对质。对石晏来说,那都不是最狠最致命的打击。他可以说杀手是受了别人指使,有意诬陷他。
对于古人,尤其是朝中重臣来说,谋逆是最严重也是最可怕的指控。所以,她设计了前面那一场戏。假装不舒服,让人给石晏送酒,当石晏喝得迷迷登登神志不清时,让他录下谋逆之言。
对,是她让黄公公在酒里作了手脚,放了点儿药粉,不然古代的低度酒,一坛是不足以让人神志不清的。还是她,让黄公公乘石晏神志不清时,蛊惑石晏录下了谋逆的言词。
讯问杀手时,她和黄公公都在场旁听。所以,黄公公知道石晏是刺杀石宪的幕后真凶。她就是要让黄公公知道,不想让黄公公稀里糊涂地去执行自己的命令,以为自己的国主丧心病狂,无端陷害兢兢业业的亲弟弟。
第二天,林俐在周尚书的陪同下,去见石晏。
☆、第六个任务(完)
穿过刑部大牢阴暗狭窄的过道;林俐来到关押石晏的牢门前,刑部尚书命狱卒打开牢门。狱卒听命上前;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找出属于这间牢房的那一把;插钗似地;把钥匙往锁眼里那么一插;随即将锁头取了下来。
林俐嘱咐周尚书在外面守着;黄公公也不要跟进来,只她自己一个人进去。周黄二人有些不放心,林俐笑;“广平王是不是被捆着的?”
周尚书答;“是。”
林俐又笑;“那还有何不放心?”说罢,她命人拉开牢门;走了进去,一回身又命人将牢门关上。
周尚书和黄公公互看了一眼;不敢违逆圣意;只好关了牢门;在外等候。
进了牢房后;林俐没有马上向石晏走去,而是粗略地打量了一下牢房的情形。然后才迈步向石晏走去,最后在离石晏能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听到牢门响,石晏从昏昏噩噩中调度回一丝清醒,及至见“大哥”走了进来,他完全清醒了,一声不响地看着“大哥”向自己走来。待“大哥”走到自己面前,他不出声,“大哥”也不出声,兄弟二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他望着大哥,大哥望着他。
一日一夜未见,石晏似乎苍老了许多,林俐望着石晏有些蓬乱的头发,有些呆滞的目光,钻出下巴的胡茬儿,暗中给出了评语。
她在观察石晏,石晏也在观察她。
他变丑了,石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哥”,那张脸看上去又丑又可笑,真好。虽然不能置你于死地,虽然再无机会置你于死地,虽然你是最后的赢家,但是能够射你一箭,给你带来痛苦,让你今后顶着这张又丑又可笑的脸面见群臣,朝见诸国使臣,我也算颁回一成。
末了,林俐先打破了牢中的沉寂,“周卿说你要见朕,朕来了,你还有何话说?”
石晏带着洞悉一切的神态望着林俐的眼睛,“我是冤枉的。”
林俐一笑,“朕知道。”
石晏一愣,脸上现出震怒的表情,“是你设计故意陷害我?!”
林俐点头大方承认,“对。”
“为什么?”
林俐猛地收了笑容,反手一指自己的脸,“你说呢?”
石晏静默了一下,“此事与我无关。”
林俐“呵”的一笑,一指向天,“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天发誓,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石晏避开林俐的目光,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