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好吗?”社长他老远就向我们喊道。
“喂,社长,你干啥去了!”居辽同志说。
“对不起,我没在村里,塞姆塞丁同志把我叫到城里去了。”社长说。
居辽同志与人交锋(4)
居辽同志在座位上动了动,他把轮换到戴佩莱那市的塞姆塞丁给忘了。奇怪得很,相处那么多年的同志,居然给忘了!从前不是他把守过今日居辽同志正在把守的位置吗?
我想起了在地拉那召开的大会,当时居辽同志作了一个报告,那个报告本来是塞姆塞丁想要作的。居辽同志也会想起这件事儿的。
社长和我们一起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塞姆塞丁怎么样啊?”
“他嘱告我特别向您问好。他对我说,有机会的话,他要来见您。我还把夜里咱们一起亲密而愉快的聊天告诉了他,他对没有到场一起聊聊挺在意,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儿。这个家伙,他不知道,知道的话也会来的。”社长说。
忧伤与烦恼捕捉了居辽同志的心,他回想起夜里喝醉酒的情景。他心里琢磨,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肯定把这事儿对塞姆塞丁说了。
“不管走到哪儿,到处都有人指责我们当社长的不是!农业生产中要求高产量,文化事业方面要求有进步!”社长感叹地说。
“那就是说塞姆塞丁也指责你喽。”居辽同志说。
“为使用好这些社会文化设施:澡堂子、文化之家、理发馆,把我们召集到一起开会。”社长说。
“一句话,涉及的内容就是我们夜里谈的那些。”居辽同志的眼睛闪闪发亮。
“差不多吧。”
“社长,咱们要交锋的啊!”居辽同志说,眼睛盯着社长胡子拉碴的面颊。
“我已经习以为常,练出来了……有一个事实:夜里咱们谈好要一起去洗澡,完了再看一看这项社会文化设施,还要洗澡,亲自做个榜样。可你没有通知村干部,阿洛!我们如何来理解这种做法呢?”他说。
社长用吹号一般的节奏用手指敲着桌面,他不愿意看上居辽同志一眼,而是唇边叼着烟,在俱乐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观望着。
“您说的这些事儿,我觉得全都是开玩笑,我说居辽同志。”他说道,打破了沉寂。
社长嘡嘡地放出的这些话,居辽同志觉得好像是从树丛后边突然发出的一声枪响。这时候,一头骒驴下了个小驴崽,发出长长的粗声粗气的叫声。
“这头驴下崽子你也觉得是开玩笑吗?”居辽同志问道。
“这个?”社长奇怪地一愣。
“若不是有你的手枪在,可能还有另一头驴下崽子。”居辽同志严厉地说。
对于我来说,这种严厉真是好笑,所以我咧着嘴一笑,把头转向院子那边,以免被居辽同志看见。
“简短地说,你为什么要打死一头驴?为了这头驴你居然动用国家给你的手枪?”居辽同志像一个检察官似的严厉地讲话。
社长脸红了。他呆板地用手摸了一下腰带,看看手枪是否套在套子里。
“我火气一来就把驴子给打死了。这是农业社正当劳动与干经商倒卖这些非正当的事情之间的一个矛盾。我打死的那头驴的主人装着一肚子商贩心肠,进城贩卖木柴,在社里不出工干活儿。”社长说。
“农村生活中现今的矛盾不能用手枪解决。你的行为会引起恐慌,同时还会让人民群众生气恼火。这是些什么事儿啊!”居辽同志说。
一种紧张的悄然无声的气氛笼罩着我们的桌子,不论是居辽同志,还是社长,统统都不讲话。这种沉寂对居辽同志有利,他让社长陷于窘迫的境地,而自己却眨巴眼睛自得其乐,毫不顾及受伤的反对者有何希望。在这一沉寂中间,传来躲避在什么地方的猫头鹰哭叫的歌声。居辽同志忍受不了这种歌声,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决定要利用它做点儿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居辽同志与人交锋(5)
“瞧,你应该用手枪去打猫头鹰,而不是亲自去打死一只可怜的牲畜!”他说道,还伸手指了指传来猫头鹰哭叫声的院子。
社长和我哈哈大笑起来,居辽同志也像我们一样地笑了。
泪影中我们看到胖乎乎的僧侣走进俱乐部。他站在阳台中间,弯腰向居辽同志来了一个土耳其式的敬礼。
“这个僧侣应当是有点儿什么为难的事儿。”居辽同志说道,对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他到跟前来。
僧侣走过来,跟我们握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