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戟天含笑离开,留下小小一个人,对天长叹。
世事难预料啊,这年头,踩死了稀世宝物,都能算是心境空明……神农世家的处世之道,果然不同一般。也罢,顺其自然吧……
小小放好令牌,转身下山。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温宿站在前方山路上,一脸冷漠。
虽说已是四月,虽说这满山的都是药草,但春色未尽,风光尚好。带着那么一身冷寒之气,站在这郁郁葱葱的山路上,实在是有些煞风景。小小有些无奈地走过去,开口:“师叔……”
温宿看她一眼,道:“廉家的车马已经到了……”
小小怎么也想不到,温宿第一句会说这个,她茫然答:“哦……”
温宿微怒,“你当真要去?”
小小想了想,点头。
温宿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你果然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便与你赌一局……”
小小有些不解。
“我可以让你去廉家,若廉家接受你,我便答应了这门婚事。”温宿道,“……反之……你须立刻随我回东海,断了念想。”
小小笑了出来,“啊?赌这个?”
温宿皱眉,“有何不妥。”
小小笑着摇头,“没有没有。”
温宿不悦,道:“没有就好。东海弟子伤势未愈,我会留在神农世家。五天之后,我在上海浦等你……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转身离开。
小小继续仰天长叹。何须赌呢,廉家会接受她才奇怪吧?……也许,唯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死心,如温宿所言那般“断了念想”。
她笑笑,步履轻快地跑下了山,一直跑到了神农世家的大门口。
她微喘着气,看着那些雕着飞廉穿云家徽的马车。
“小小!”岳怀溪一见她便冲了上来,“你怎么才来?是不是要见公婆了,害羞了?”她拉起小小的手,笑道。
小小笑了笑,不说话。
这时,石乐儿也走了过来,叹道:“唉,本想待姐姐疗伤完毕,便请姐姐到太平城小住的……”石乐儿笑得一脸欣慰,“嗯,不过,去神箭廉家的话,乐儿也没理由阻止了。”
小小还是笑着,沉默。
她抬眸,就看见廉钊站在不远的地方,亦是含笑不语。四月温暖的风,掠过他的发梢,如同眷恋一般,不忍离去。
小小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上去……
……
……我 是 场 景 分 割 线 = =+……
京城临安,自是一派繁华气象。小小却满心忐忑,丝毫没有浏览的兴致。
陵安府南四、五里,就是神箭廉家的府邸。廉家世代为官,现任家主廉益在朝中官至正侍大夫。小小却怎么也没想到,堂堂正侍大夫的府邸,竟会这般朴素。除了大门上的阳雕家徽和匾额算是气派不凡外,其他地方,与普通民宅一般无二。
小小依稀记得英雄堡门口那五间六柱十一楼的牌坊,还有齑宇山庄那朱漆大门,烫金匾额……跟这两家比起来,廉家不免有些寒碜。
小小站在门口,看看那颜色黯淡的梁柱,又仰头看着那块御笔亲题的“廉府”匾额,思绪万千。
这时,廉府的大门打开,只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带着家丁迎了上来,看到廉钊和廉盈,含笑低头,道:“姑姑。大哥。”
大哥?小小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这男孩一番。看那眉目神情,果然与廉钊有五六分相似,想必是一母同胞。
“爹和娘都已在堂上等着了。”那男孩说道。
他年纪虽小,但口气温和有礼,颇有些老成。
廉钊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对小小道:“小小,我们进去吧。”
小小回过神来,僵硬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