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置起一张草席,席上摆着五柄长剑。一柄是镶珠嵌宝、黄灿灿的金剑;一柄是烂银生辉、寒气逼人的银剑;一柄为精光四溢、锐锋夺目的青钢剑;一柄为蛇形龙尾、暗黑无光的铁剑;还有一柄,却是一柄不甚起眼的木头剑。
五柄剑各置一牌,牌上标着价码。挨着那人右腿处,还放着几十个巴掌见方的木牌。
一个又脏、又老、又丑、又穷的人,却有着一柄金剑和一柄银剑,看的人若不感到奇怪才怪。
冷暗大刺刺的来到近前,松了马的丝缰,俯下身看了看五柄剑的价码,笑着啐了一口:“老家伙,莫不你是穷疯了,几柄破剑,却要这么贵的价钱?”
说着一伸右手,想要取那柄金剑,没想到竟给丑老人一伸右手,挡了回去。丑老人跟着又抄起腿边的一块木牌,朝冷暗晃了一晃。
木牌上写着三个字:买不买?
冷暗脸色一沉:“怎么,老子不买便不许摸一摸吗?”
丑老人点了点头,又将木牌放回原处。
燕飞暗中向冷暗使了一个眼色,走上前笑道:“他不买,我买。只不过我要好生瞧瞧,你卖的是什么稀世名剑,却要的这么贵?”一伸手,也要取那柄金剑,丑老人又一抬右手,拨了回去,左手又在腿边取出一块木牌晃了晃。
木牌上仍是三个字:买几柄?
燕飞怒道:“奶奶的,买一柄也不成,难道你还让我都买了不成?”
丑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冷暗搔了搔头,他发觉这个老人不但可笑至极,甚至还可气至极,当下一狠心:“也罢,这五柄剑,老子全买了。这下,老子总可以瞧一瞧吧!”伸手还要取那柄金剑,丑老人依旧一抬右手,弹了回去,左手依旧在腿边取出一块木牌晃了一晃。
牌上还是三个字:买人否?
冷暗眼睛一瞪,横起眉毛喝道:“只怕你是活腻歪了,竟敢扫老子的兴。全部买了你的剑,还要买你的人,这等稀奇之事,老子还是头次听说。嘿嘿……老家伙,你穿的这么穷,却卖这劳什子的金剑、银剑,老子怀疑你是江洋大盗,他妈的偷来的。”
丑老人笑着摇头。
燕飞威胁道:“老子乃是大内侍卫,你难道不怕吗?”
丑老人没有笑,却点了点头。
冷暗讥讽道:“我们和你说话,你他妈的除了晃牌,就会点头摇头,你是个哑巴不成?”
丑老人看着他冷冷一笑,冷冷、冷冷冷冷的点了点头。
冷暗厉声道:“你冷笑什么?老子宰了你!”振臂一探,右手五指箕分开来,恶狠狠一掌,直插丑老人胸口。
他自持天生膂力过人,双膀一晃,深具千斤之力,是以一掌使出,势如风雷。他更自忖这一掌打出,丑老人势必闪让,没想到对方一抬右手,竟接了他一掌。
丑老人看上去并没怎么运劲,只是轻轻隔了一下,但随着众一片哗然,冷暗的身子竟断线风筝般的砰的飞了起来。众人四下一闪,纷纷外退。不过冷暗也果真了得,半空中叠腰换身,未等身子坠地,先行俯身探掌,借掌力向着地面一按,顺势一个“送风雁南归”折身掠起,再度一掌攻向老人。
丑老人看也不看,仍一抬右手,砰的一声,接了他这一掌。
冷暗的身子跟着飞了出去,只不过他这次却没那么走运,身子硬生生跌倒在地。一张嘴,还咯出了一口鲜血。待他摇摇晃晃着站起身子时,才觉得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燕飞大惊,忙抢至他身边问道:“老冷,你觉得如何?”
“这人不知是什么来路?好、好……厉害!”冷暗一边喘气,一边苦笑,“我现在浑身无力,抓住此人,一定……要带回……去,看来只有……靠你……老兄了……”了字出口,一张嘴,又咯出了一口鲜血。
“当然。”燕飞铿的抽出腰间长剑,面向丑老人阴着脸道,“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公差。说不得,只得请你走一趟了”。
丑老人微微冷笑,摇了摇头。
燕飞一晃他的眼神,一矮身,向丑老人倏的抢上一大步,长剑反手一挑,一招“吹云弹雪”直刺丑老哽嗓。
丑老人突然一伸手,闪电般抄起摆在席子上的木剑,剑势一转,格的一声,将燕飞的长剑牢牢压住。燕飞一击不中,本拟手肘侧翻,倒转长剑边攻一招“迎鹤惊风”和“惊雷震谷”,殊料他连较了几次真力,两柄剑竟似粘在一起,一动不动。
丑老人衣袖一卷,手肘蓦的内收,挺木剑向前一推,燕飞只觉一股大力沿着长剑汹涌急至。格一声响,长剑已自折断。
长剑一折,他的身子跟着一轻,被震得收势不住,身子凌空飞起。
燕飞吸一口气,勉强落于地面,却觉嗓子一甜,立时热血上涌,哇的喷了出去。再看他手中的剑,所握仅剩了一截剑柄。
此时此刻,不要说是他和冷暗,就是那些围观的人,也都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实在很可笑,也很可怕。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个看上去又老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