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人生在世,倘若没有几个对手,岂不是无趣的很?对玄门来说,也是一样!”萧千离的声音缥缥缈缈的传了过来,“若要问为什么,就当是你送给劣徒的那一枚挂坠,所结的一份善缘罢!”
昭善禅师愣了片刻,忽然展颜微笑,双手合十,向萧千离的背影行了一礼,沉声道:“恭送檀越!”
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袈裟,头也不回的大踏步向寺外走去。
“出来了出来了!”
见到昭善禅师的身影,佛门中人无不欢呼雀跃,就连少林、白马等名门大寺的诸位高僧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玄门中,却如同被人重击一拳一般,人人脸色顿时一沉,伸头向昭善禅师的身后望去,却见哪里有半个人影?
“纯阳掌教死了……”
“怎么回事?怎么就死了?”
“莫非连萧掌教,也应付不了那霸道无比的《大日腾霄阵》么?”
玄观道君更是面如死灰,心中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萧道友……怎么就这么死了?”
他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极度失落,凝神去看,却一眼见到昭善禅师脚步虚浮,似乎中气不足的模样,一步一顿,走上几步,还要喘气歇上一歇。
陆尘子再也按捺不住,抢步上前,大喝道:“昭善和尚,纯阳掌教何在?”
“你说萧檀越么?”昭善禅师抬起头来,神色平静无比,缓缓道,“他上山去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即将开始的终极对决
诗曰:“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混沌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教,二者阐截分。玄门都领秀,一气化三清。”
这首诗,讲的是鸿蒙开天,混沌初分,分出阴阳二气,名曰太极。太极之下,又有一气化三清,各自立下大教。此后,道门三教传承无数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又有释儒墨法名兵等诸多教派陆续兴起,其中佛门趁三教之乱而兴,大行于世。
昭善禅师随意坐在一块上马石上,神情平和,悠然自得,他原本便是有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更是睿深无比,此时失了武功,反而得以清净解脱。
此时佛道两教的数十位高人都静静的立在两侧,听昭善禅师一一讲述刚才的拼斗。说到底,《大日腾霄阵》仅仅发动了两次,萧千离却只反攻了一剑,但是昭善禅师却讲得极为详细,听得众人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当听得萧千离以鸿蒙开天大道强破浩劫之力,佛门众多高僧更是连连叹息,不少人低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此人武功境界,当真可怖。”
玄门众贤却听得眉飞色舞,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见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及至讲完萧千离以神妙气场替自己疗伤,又转述萧千离临走时的那一番话语,无论佛道两派都默然良久,好一会儿,才有少林住持、小乘之主明性禅师叹息道:“善哉!洞若观火,明心见性,真乃济世之才!”
更多道门中人却是闭目沉思,玄观道君皱着眉头,忽然长眉一轩,露出一丝笑意,转过头去,却与清虚道君的目光对个正着,各自微微点头。
见到众人的反应,昭善禅师也不以为意,又唤来昭明禅师,昭明内伤极重,行动却是无碍。当下对他密密嘱托了一番,昭明禅师满脸泪痕,连连叩首,昭善禅师却只是不断摇头。
行悲禅师距离二人最近,听清了几句话,不由得一惊,抢上几步,问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昭善禅师微微笑道:“老衲已吩咐解散金山寺僧众,昭觉等师弟重伤昏迷,由昭明师弟代为照料。至于其他僧人,自行散去便是。”
众人不由得齐齐吃了一惊,广济禅师急忙辩解道:“如今三位前辈尚在,胜负尚未分出……”
话没说完,便已经被昭善禅师打断,微笑道:“佛存心间,胜负如何,并不重要!”
众人均是默默无语,广济禅师环绕四顾,见曾经显赫一时的金山四班首、八执事,十二位先天只剩昭明禅师一人,余者不是重伤待毙,便是当场战死。萧千离虽然放过了昭善禅师一条性命,却已是终生不得练武。辉煌无比的金山寺,其高层竟被一扫而空。正如昭善禅师所说的那样,就算三位苦修僧胜了,金山寺又岂有复兴之机?
明性禅师出言邀约道:“既如此,师兄不如来我少林,看一看嵩山风光,如何?”
昭善禅师摇了摇头,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俗事萦怀?贫僧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
他扶着石头,慢慢的站直身子,向众僧合十行礼,慌得众人急忙还礼。只听昭善禅师笑道:“诸位师兄师弟,贫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