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喝好,对海贼们来说,这日子当然不错,但心里憋着这口恶气,总不是滋味。
“大当家,你就给大伙儿一个实在话,现在不打,那咱们什么时候打?”
林八不紧不慢的道:“当然是看时机,时机到了就打,没有时机咱们就等。”
他这番似乎充满玄机的话,让一众海贼头目听得云山雾罩的。
林八继续道:“有一句古话叫作,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咱们随时可以找上门去,寻他的麻烦,而他要时常防着我们,却难免总有疏忽的时候,到时咱们的机会就到了。”
听到这里,一众海贼才恍然大悟。
“高,这一招实在是高!”
“大当家不愧是大当家,智谋过人!”
大家纷纷拍着马屁,表示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八的这个“以逸待劳,反攻为守”的策略,不可谓不毒。
他们占据海岛,有海面上的优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鹿回头堡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至于崖西的崖州水寨那些官兵,他们却并不担心。
那些水寨官兵都只是样子货,只敢龟缩于水寨,海贼不去寻他们的麻烦,他们已经千恩万谢,哪里还敢主动来找事。
即使敢来,正好把他们一举歼灭,到时整个崖州湾就是他们的跑马之地,再没有后顾之忧。
唯一让他们有点顾忌的,只有那位驻在海口白沙水寨的琼崖参将。
这位琼崖参将,管着整个海南岛的水陆驻军,官职全称叫作“大明广东琼崖陆路等处兼管白沙水寨海防参将署都指挥佥事”。
不过,岛上到处分驻的卫所军,除了勉强用来“抚黎”之外,没有其它作用。
这位琼崖参将手下真正能打的,就是那白沙水寨的二千水军。
但是,这位琼崖参将不可能兴师动众的来找他们这一股海贼的麻烦,即使真的要来,那他们大不了再走就是,这海面这般大,根本堵不住他们。
不得不说,林八的这招“按兵不动,静待时机”,搞得袁文弼非常难受。
他一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海贼及早来攻,但是接连几天过去,海贼那边全无动静,就是不肯来送死。
但海贼不来,他们却还是要严防死守,不敢松懈,到了夜间,更是要加派巡防人手,严防海贼夜间偷袭。
从派出打探的渔船传来的消息,这群海贼这几天就盘踞在凤凰岛,除了吃喝玩乐,也不见其它动静,看样子是要跟鹿回头堡耗上了。
海贼这一手,虽然很“无赖”,但袁文弼却对他们毫无办法。
虽然现在他们有一艘海沧船,但要跟十几艘船的海贼们打海战,根本不现实。
如果登岛偷袭,去的人手少了不抵事,去的人多了,更有全军覆没的风险,那不是袁文弼能承受得了的。
至于指望崖州那边的水军官兵出动,就更不用想了,那群老爷兵怎么可能这般主动,打仗是要死人的,打了败仗,更要丢官帽子。
反正海贼们又没闹得太大,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相安无事不香吗。
这一天,瞿罕又有回崖城的意思。
其实现在袁文弼特地派海沧船,送这位知州大人转到外洋,从崖州湾上岸,也没多大问题。
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让这位知州大人“跑了”,留在鹿回头堡,还能做个“人质”。
到现在,对于袁文弼想要谋取通远巡检司巡检一职之事,瞿罕还没有松口的意思。
所以,他劝诫对方,现在海贼就盘踞在崖东这边,荼毒地方,对方留在这里指挥剿贼大计,也是正事,就不用急着回去了。
但是瞿罕也有足够的理由说动对方,他的意思是要向上面行文,催促调动崖州水寨的官兵出动剿贼,但是他这次出来,却没带着官印,大印还留在崖城的官衙,所以须得回崖城一趟。
但是这个理由显然说不动袁文弼,在袁文弼看来,且不说瞿罕的行文,能否真的请来崖州水寨的战船,就是请来了,等那些老爷兵出动,那也得是猴年马月的事,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他继续跟对方一味扯皮,敷衍过去。
这些天,沙力班这些羊栏寨的援兵,倒是一直待在堡中,袁文弼对待这些人也是热情优待,好吃好喝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