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澄原以为质子殿接近冷宫,所处偏僻,无人经过,没想到拐角就遇到了柳珹。
“……陛下圣安。”
柳珹阵仗颇大,斜靠在黄金轿撵上,面前七八个女侍端着灯笼俯身低眉,身后还跟着数位宫仆拿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和绸缎。
月光皎洁,烛灯摇曳。坐在轿辇上的女子身着黄袍,皇服上绣着掐了金丝银线的龙凤,她那双上挑狐狸眼边有淡淡的赤色,在白玉般的脸庞上更显媚意。
“莘澄……”她单手扶头,万千青丝坠下,朱唇轻启,能明显听出有些醉意,“焰火都放完了,朕好像并没有留朝臣在宫中过夜的习惯。”
“臣……”
“罢了,朕现在不想听。怜谷!”柳珹唤道。
“奴在。”怜谷急忙走到莘澄身边跪下。
柳珹指了指质子殿的位置。
怜谷带着一群宫仆进了质子殿。
莘澄冷汗直下,她能感受到柳珹似有似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陛下,只有风弦一人在内。”怜谷禀报。
“她如何?”
“昏过去了。”
“去请御医。”柳珹缓缓坐直了身子,抬着轿辇的女侍见状将轿辇放下。
柳珹站起身,越过跪在旁边的莘澄,径直走向质子殿。
女侍早已在道路两侧举好了烛火。
柳珹走进质子殿,扑面而来的霉味和灰尘将她脑中的酒意消去大半,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卧在破烂床榻上的身影。
脆弱的人儿裹着月白的锦袍,三千墨丝散落在床榻边缘,没多少血色的脸向内侧着,烛光只覆了半边,密密的长睫在深陷的眼窝打下一层阴影。
清冷不减,她像是隐落的月亮遗在了人间。
柳珹低头看了许久,伸手触碰她光滑的脸庞,转而捏住她精致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向自己的方向。
她只觉手下的肌肤触手柔软温润,不禁摩挲几下。
这动作倒根本不像是羞辱……反而像是情人间的爱抚。
怜谷将一切尽收眼底,吓得出声打破异样的氛围,“陛下,这些赏赐的东西该放何处啊?”
柳珹收回手,“暂放在长春宫侧殿揽月阁。”
“陛下,那是东宫的侧殿。”怜谷提醒。
“那就放在东宫侧殿揽月阁。”柳珹转身出了质子殿,说的话传到了依旧跪在原地的莘澄耳朵里,“即日起,让柳霄拜在风弦名下学礼乐,风弦暂居揽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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