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弦赶紧躲开,“但她跟我说过她想要去的地方!”
女子停在风弦面前不下一尺的地方停下,风弦甚至可以看到她眼里的血丝与恨意。
“她说,她喜欢山畔乡野的气息,若是可以,她会去北陲的边城看一看。”
镜月阁阁主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出来,“看你不像说谎的样子。”
“不信不立。”风弦呼出一口气。
但她忽然感觉头皮一疼,镜月阁阁主手中正拿着新得来的战利品。
镜月阁阁主扬了扬手中的发丝,“你的诺言一时半会见不得是真假,我得存着些利息,一个月后,若边城没有如安的消息,你就跟着陪葬吧。”
“一根头发,送你了。”风弦无所谓地摆摆手,她才不相信。
“哼。”镜月阁阁主转身足下轻点便从风弦的视野消失不见。
风弦回头看了看依旧灰蒙蒙的屋子,看了看满轮的月。
大如玉盘的月独自挂在月空,星群不知藏到了哪,只剩清冷的月独自挂在黑沉的夜幕中俯瞰人间。
风弦与月对望,回想起苍梧山上拜师学琴的日子。
伯琴虽然严厉却如母亲一般关怀着座下的徒弟,连风弦也被一视同仁,她虽在尧夏皇宫生,却在苍梧山长。
那每日爬出宫墙,在草原上奔跑的日子,终究是成了回忆。
再后来……
算了,不提也罢。
等等,好像忘记了什么……
风弦赶忙冲回质子殿内,碎瓷片在地上闪着寒光。
躺在木架子上的姜毓依旧安静地躺在那。
风弦将她头上的灰尘轻轻拍去,偶尔碰到她手臂上的肌肤,冰凉。
风弦惊了一下,上下搓揉着姜毓那仿佛一折就要断的手臂,想要渡给她一些热量。
“风……”姜毓被她的大动作给惊醒,但本就嘶哑的声音被生生截住,她很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脸上的五官皱成一团。
风弦想起她在满屋的灰尘里待了半宿,心里涌起一点点愧疚。
“你先别说话,我去找找有没有水。”风弦说完在桌上摸索一番,还好,还有一个破土罐。
“……”姜毓伸手想要拉住风弦的衣角,但风弦走得风风火火,根本抓不住。
风弦站在石质拱门前,看着面前冷宫里反射着水光的水塘。
冷宫内还有一两个亮着灯笼的殿门,雾气肆意弥漫,不时有冷风吹过,阴森森的。
风弦借着灯光摸到水塘边,水塘里的水看起来还算清澈。
她低身下去,快速地舀水,却听身后传来些似有似无的呜咽。
尖锐的,越来越清晰。
风弦背后寒毛陡立,站起身刚想走,便被藏匿在齐腰荒草里的人扑个满怀。
风弦顺势向后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子,脚却早已陷在池塘的烂泥中,水也漫到了大腿。
最离谱的是,她的身上还挂着一个人。
一个小孩,声音脆生生的。
风弦不耐烦地想将身上的人扯下来,但那人抱得铁紧,脸埋在风弦颈边泪水糊得到处都是。
“呜呜呜,母上您终于来看父君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