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莞身子好了一些,正躺在房里头透过窗户看着庭院雪景呢,张二郎出来待客,将他迎入了书房。
沧莫南走进这间新布置出来的书房,看着放着满满书籍的架子,以及墙上贴着的孔圣人图,再瞧瞧分开两边的书案,眼里的艳羡表露无遗。
在本朝,商贾之后是不允参加科考的。
故而沧莫南虽出生优渥,家中亦自小便请夫子教书知理,但却从来不能博取功名,是以,在遇见张二跟曾四两位举子时,会如此崇敬,甚至于致力广泛散财结缘,以稳固沧家人脉跟地位。
张二郎让稻禾沏来了热茶,请沧莫南坐到书案旁的茶几旁详谈。
原来沧莫南是来追订羽绒衣裳跟羽绒被衾的。
前两日大雪,气温骤降,跟陈念莞订制过羽绒衣跟被衾的沧家人深刻体会到这衣裳的好处,再加上今日可能开始融雪,或会更冷,所以过来找陈念莞再订制多一批被衾以及衣裳。
“一来,祖母畏寒,想多订几件,上次找陈娘子说得时候,说有薄款跟厚款,先前我订的都是薄款,故而今日想来订厚款。”
沧莫南说着,将订单以及订单递给了张二郎。
张二郎瞥了一眼,大略算出数字,衣裳二十件,被衾两床。
“沧公子放心,稍后我定会转交给莞娘,吩咐绣房做好沧公子你要的这一批货。”
沧莫南听张二郎直接将自己要订做的衣裳称为货物,不得不慨叹祖父说得没错,这陈娘子不信任沧家,是自己将这衣裳发展成营生来做了。
又跟张二郎寒暄两句后,沧莫南便告辞了。
对于这位大方将庭院租与自家的人,张二郎客气周到地送至门口,便见着江禹恰好从停在门口的马车走了下来:“江公子?”
江禹下车,呵了一口气,散着丝丝缕缕的白雾。
“你们是住这儿啊,让我好找!”
沧莫南一瞧见这江禹马车上的江家家徽,眼睛一亮,江家?不会是,京城里那个江家吧?原本走出去的人,马上又腾了回来:“张二兄,这位是?”
张二郎瞥了沧莫南一眼,淡淡一笑。
沧莫南尬笑了两声,自来熟地看着江禹:“这位江公子,看着蛮眼熟的,不知道是不是江侍郎家的公子?”
江禹摇头。
“哦!”沧莫南笑着再次行礼告退。
不是江侍郎家的,但又姓江,而且还用江贤妃娘家江家的家徽,莫非是旁系?
而后再一想,江贤妃娘家可不就是如今的楚州府江家么?抚宁县不就是楚州府辖县吗?张二郎可不就是抚宁县人士吗?
所以,张二郎是跟江贤妃娘家的这个江家里头的郎君有故?
沧莫南当即激动起来,回头便去查楚州府江家哪位公子来了京城,而后便知晓了,江家的大公子江禹高中楚州乡试亚元,来京城赴考了。
“想必,那位就是楚州亚元了,他找张二郎,所为何事呢?”
跟沧莫南一样,江禹也是冲羽绒衣裳来的。
这些找江家拜托寻找羽绒衣裳的人家,有江侍郎户部的同僚,也有在国子监见着他雪天穿的羽绒衣确实保暖后,起念头想给自己订制两套的世家公子,还有便是堂姐这两日下大雪炫耀后,不甘落后的闺蜜姊妹。
“另外,”江禹干咳一声,“我想订造一套上好的蜀锦被衾。”
“你想要蜀锦的被衾啊,有现成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江禹正跟张二郎说着要求呢,陈念莞呆在房里头闷了,走了过来。
进书房的时候,张二郎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江禹看着这双新近成亲的夫妇鹣鲽模样,心头忽而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