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几步,他就撞上了先后从屋里走出来的两人。
前者不用多说。
他越过顾渊,看到了御林军统领有些愕然的目光。
他顿了顿。
“你没跟他说?”他偏头问顾渊。
顾渊看着他。
一夜未睡,他的脸上也不免带上了疲惫。
赫连笙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只顾着看他的脸,确认他受伤了没有。
等到确认完,他才开了口,难得地有些迷茫:
“说……什么?”
赫连笙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说我还活着,以及你归我了这件事。”
邢山突然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喝顾渊的茶。
要不然,他一定会一口茶喷到面前的台阶上。
赫连笙踏进来那刻起他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一直到听完这句话,他终于明白了。
好在,看到顾渊脸色的那个瞬间,他的心理平衡了。
猝不及防的不止他一个。
刚刚还在他面前游刃有余的顾大人此时此刻呼吸急促了起来,整个人手足无措的像是个毛头小子。
他突然想起了那年盛极一时的婚礼。
那个时候他见面前这两人,只觉得郎才女貌也未必登对。
兜兜转转,却还是走到了一起。
想着想着,他叹了口气。
事情既已成了定局,挣扎显然已经没有必要。
他向赫连笙颔首。
“殿下。”他道,“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差人告知下官。”
“邢统领辛苦。”赫连笙回了一礼。
邢山笑了笑,告退离开。
他朝着院子看的最后一眼,是顾渊把赫连笙紧紧地揽入怀中的身影。
他收回了视线,不由得也想起了家中的未婚妻。
这样想着,他的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起来。
路过与往常无二的街道之时,他在街口的糕点铺停下,买了一包新鲜的桂花糕。
那是她爱吃的东西。
*
昭德五年秋,昭德帝突发急病,抱恙于宫中。
夜半,帝召内阁众臣于病榻之前,声称自己无力于朝政,欲将其位禅让于毓王。
圣旨既下,毓王接旨。
次月,新帝登基,改年号为盛安。
盛安帝年少时曾遭大难,所幸吉人自有天相,天道庇佑。
其在位之时,风调雨顺,举国安宁,堪称盛世明君。
这些,便是后话。
而时间回到新帝继位的前一天,寝殿内,小太监匆匆而来,跪在了已然只剩一身寝衣、正垂着眼准备就寝的新君面前,目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