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尾又是怎么一回事?”
美月像是被碰到痛处似地皱起眉头,将双手插入牛仔裤的口袋,用运动鞋鞋尖开始在地面写了什么。是RB两个字,指的是跑卫(Running Back)。
“功辅是个好人。身边明明有一堆女人,他却偏偏喜欢我。”
美月直呼中尾的名字,令哲朗心里感到平静。功辅、美月——两人应该是如此呼唤彼此的吧。就像极为平凡的情侣直呼对方名字一样。
“之前,中尾说过。他虽然接受现在的你是男人,但是你们当初交往的时候,你绝对是女人。”
“听了真令人心酸。”美月用运动鞋鞋底抹去了RB两个字。“但是他能这么说,我必须心怀感激。其实,就算被他揍我也无话可说。”
“你喜欢中尾吗?”
“喜欢啊。过去喜欢,现在也喜欢。”
“那是哪一种……”哲朗不知该怎么说。
“你想问是不是爱情吗?”
“嗯,是啊。”
“好难回答的问题。”美月盯着地面。“我不清楚爱上男人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不过,和功辅在一起很快乐,也很有安全感倒是事实。”
“那方面呢?”
“性?”
“嗯。”
“性并不是大问题。我们当然做过啊,因为和功辅上床,并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那和我上床如何呢?这个疑问闪过脑海,但是哲朗按下不问。
“是我主动向功辅提出分手的。”
“为什么?”
“我只说,这是为了我们彼此好。你也知道功辅的个性。如果对方提出分手,他既不会死缠烂打地问为什么,也不会丢人现眼地死缠不放。他只说,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然后我们就结束了。”
哲朗心想,真像那家伙的作风。
“功辅是个好人。”她又说了一次相同的话。“那么好的男人和我这种怪胎扯上关系就惨了。”接着,她滑稽地将手地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这么说的话,就对不起爸爸了。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爸爸是指?”
“我儿子的父亲。”
“啊……”哲朗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因为无法从她的打扮联想到她还有个丈夫。
“你不担心他们吗?”
“我儿子和他爸爸吗?”
“嗯。你完全没和他们联络吧?”
“因为我离家出走了啊。”美月耸了耸肩。“我努力不去想他们。如果想到他们,我可能会因为愧疚而发疯。如果他快点和别人再婚的话就好了。”
“你先生……”哲朗话说到一半,又闭上了嘴。他心想,她应该不喜欢这种说法吧。
“他提出离婚申请书了吗?”
“不晓得。基本上,我是在离婚申请书上签了名才离开家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交出去。”
“这种事情我不太懂,撇开他不谈,难道你不想见见小孩吗?”
“我儿子吗?”
哲朗点头。美月望向天空,“唉”的叹了一口气。呵出的气瞬间凝成了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