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晚没出声。
他兀自牵了牵唇。
修长冷白指骨拂过袖摆,冷而薄削的眼皮半抬,将她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
语调偏偏很是善解人意的,接着说:
“自从来了益州,不止一次听夫人提起,说住在这里憋闷无聊,既然不喜欢这里,那换个地方便是了。”
姜映晚强行压下心底乍起的慌乱。
广袖中的指尖掐紧手心。
她想说‘不用换地方,虽然长久被困在别院中憋闷,但好歹也住惯了,换了新地方难以适应’。
可话音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就听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近来晚晚将益州一带能逛的地方都逛完了,以后就算出去散心,也没什么新鲜的地方可去。”
“本就觉得无聊,周围又都是熟悉的场所,怕是更觉得枯燥乏味。”
“那倒不如夫君带你早早换个地方,换个新环境,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虑,都是好的。”
姜映晚的注意力停顿在他中间那句‘益州一带能逛的地方都逛完了,周围都是熟悉的场所’上。
电光火石之间,她恍然明白过来——
为何自从莲花池落水后,他不再拦着她出门。
为何每每带她出去时,他愿意在益州天南地北地带着她各处去走去逛。
更甚至在明知她想往南跑的情况下,还多次带她去益州南郊一带骑马看景。
原来从一开始……
他就没有想过让她长久待在这里。
她自以为地将益州附近的路线全部摸透记熟又如何?
他从未想过允她留在这里。
所以根本不避讳,让她去看附近的景、记周围的路。
因为这些,她都用不上。
姜映晚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攥紧的指节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几乎是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才维持着面上不出现异样。
见她唇角紧抿着不说话,裴砚忱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握住她僵硬的腰肢轻拍了拍。
另一只手,指骨蹭过她冰凉的脸颊。
唇侧轻勾着,温和问她:
“晚晚又不愿意离开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