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娘是七月末启程出了凉州城的,路上行径速度慢,再加上江云娘病的那几日,原本半月的路程,生生拖了快一月,连八月十五,都是在路上。
路上除了顾清莹剿了几波盗匪,再无它事,还算太平。
被顾清莹诏安的那些盗匪,不轻不重的闹了两次事情,均被顾清莹及时镇压了,
中途也离开了几十人,顾清莹并不在意,只要没有抢夺财物,没有伤人搞破坏,便大大方方的送人离开。
但若是生了贪念,意图抢夺财物,甚至伤了人的,顾清莹也绝不姑息,就地处决。
杀鸡儆猴之后,即便有人要走,也不会起歹念。
就这样,到了八月二十八,队伍带着七千人,终于看到了原州城。
江云娘这两日一直盼着,能早些回到原州城,想看看她的孩子们,也想念家中。。。。。。
现下看到了高耸的城墙,心里越发焦急了,一路上都开着窗帘,时不时的往外张望。
若不是顾忌着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她恨不能策马扬鞭飞奔回去。
同样心急的,还有掐算着时间,守在城门前的顾瑞霖。
顾瑞霖一身甲胄,立在城门前,时而踱步,时而登高眺望,终于见到扬起尘土浩浩荡荡的队伍,嘴角上扬,不紧不慢的下了城墙。
队伍打头的便是顾清莹,江云娘的马车,队伍的最中间。
顾清莹在城门前下马,顾瑞霖只瞟了她一眼,目光便又移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喂!顾瑞霖,我辛苦一趟亲自去接了你媳妇回来,你见面连招呼都懒得跟我打一个是吧?”
虽然顾清莹知道她这弟弟是着急见媳妇,但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不好受便大步上前,踹了顾瑞霖一脚。
顾瑞霖收回了目光,看了看自己那锃亮的甲胄上留下的脚印,又瞧了瞧满脸愤怒的顾清莹,不大情愿的拱了拱手。
“多谢大姐!”
话音刚落,那双手便垂了下来,用手擦掉甲胄上的痕迹。
再抬眼时,马车已经到了眼前,云娘正趴在车窗上,笑盈盈的望着他。
顾瑞霖那颗久悬着的心,在这一瞬间软和了下来。
明明今早他还想好好说道说道她这一趟太过大胆的事情,可见到她的那一刻,好似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江云娘在马车停稳的瞬间,脑袋从车窗缩回去,提着裙子钻出了马车。
顾瑞霖三步并两步,跨到了马车前,伸手接住江云娘,将人稳稳的放在地上,悄然后退半步,低着头向下打量了一番。
果真瘦了不少,比刚刚嫁进来的时候还瘦了!
“辛苦了。”
顾瑞霖此刻似是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却无从说起,最终抚着江云娘的脸颊,挤出了这三个字。
江云娘脸上带着浅笑,思念却全在眼里,听到他说的话,也只是轻轻摇头。
她这一趟,的确凶险,可所有的辛苦,都只是为了活着。
如今她能活着回到原州城,能回到他和孩子们的身边,所有的辛苦就都是值得的。
“回了家,就好生将养着。”
顾瑞霖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心里有一万个不舍,但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也只能匆匆见这一面。
江云娘嘴角下落,面上的浅笑换作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