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这些女知识青年一个个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几个人合计一下,便拉着手风琴开始唱起来。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无边的稻田,好像起伏的海面……”
“金林,你挑着担子,别那么用力晃悠,把扁担晃悠断了,回去你家秀梅揪你耳朵。”张方清打趣道。
“方清哥,你莫讲我,你的砖刀轻点剁,我看着你剁断了几个好砖了。回家周萍嫂子怕是要你跪床脚吧?”肖金林哈哈大笑。
“肖武,女知识青年这歌唱得好,我们仙基桥人不能够认输。待会等他们唱完了,你来一首山歌子。让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也欣赏一下我们仙基桥的歌。大伙说怎么样?”张方清又开始起哄了。
肖武连忙说道:“那你怎么不唱呢?”
“我唱么子唱?我一个结了婚的人,去抢你们后生伢子的风头?像话吗?肖武,你要是这么点胆量子都冒得,那你以后也莫指望你嫂子给你介绍妹子家了。丢不起这个人!”张方清说道。
周萍给肖金林做的吴秀梅这个媒,算是在仙基桥一炮打响,现在仙基桥没讨婆娘的后生伢子个个天天缠着周萍做介绍。肖武也是好几次去张方清家,拐弯抹角地求周萍做媒。
听张方清这么一说,肖武为了终身大事,怎么也要拼一把了:“唱就唱,哪个怕哪个?”
张方清见自己的激将法奏了效,待吴婉怡等人唱完,便大声说道:“刚才,知识青年们给我们做了非常精彩的表演,现在,我们仙基桥大队的歌王肖武给大伙来首仙基桥山歌。”
肖武立即挣大喉咙大声唱起来:“二月子飘,是花朝,太公钓鱼是喂喂哟,大马江来奴的干哥,大马江里的金丝鲤,亲亲我的郎,乖乖我的妹,摇头摆尾是喂喂哟,
来上钓来奴的干哥……”
这是仙基桥这里出了名的情歌,老老少少都能够唱上一两句。歌词粗俗,配上肖武的粗喉咙,唱起来倒也是一番风味。
这歌一出来,仙基桥老老少少笑得前俯后仰。
知识青年们倒是很懵,主要是听不懂,只听见这有些古怪的调子,配上古怪的嗓音。也不晓得仙基桥人在笑什么。
“常兴同志,那个同志刚才唱的是什么?”吴婉怡走到常兴身边问道。
“唱的是十二月子飘。从正月一直唱到十二月。肖武从二月开始唱。不过本来应该是女人唱的,他一个男的唱出来自然很搞笑。”常兴说道。
吴婉怡其实对这首歌并不感兴趣,她只是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个救过自己的年轻人而已。
“那歌词,你可以帮我解释一下么?我觉得这歌挺有意思的。”吴婉怡说道。
“这个不好解释。解释出来,就没有这个味道了。你要是想知道啊,学会仙基桥的土话就能够听明白了。”常兴懒得做太麻烦的事情,他总觉得跟一个城里的妹子家解释一首情歌很尴尬。
吴婉怡见常兴有些不耐烦,也不纠缠,便转换了话题:“仙基桥人都说你住在山上,我可不可以到山上去看看?”
常兴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在山上看到了什么,不能够下山来说。”
吴婉怡点点头:“当然。我保证。”
“那等你们农场建好了,我接你们上去。”常兴说道。
常兴也做不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事出来。
虽然常兴答应了下来,但是农场却一直忙个不停,作为现在农场的主力干将之一,吴婉怡倒也脱不开身。自从那个晚上,吴婉怡胆大包天地前往仙基桥求援,她在青年农场的影响力,慢慢地追赶上了赵建国等人。尤其在女知识青年之中,她已经成了所有女知识青年的领头人。
常兴倒是乐得没人去打搅他的平静的生活。
青年农场的稻田全都是新开垦出来的新田,灌水下去,没两天就干得见了底。这样下去,哪里能够种得出水稻。在周茂林等经验丰富的农民的指导下,青年农场的知识青年们每天都得去田里忙碌,慢慢地将稻田漏水的问题解决掉。
“还有一个大问题。你这新田,土不肥,养不出稻子的。”周茂林又告诉赵建国另外一个难题。
“那怎么办?”赵建国问道。
“施肥。最好是用人畜粪便堆肥,这样才能够让这些新田养出稻谷出来。”周茂林说道。
这可给赵建国出难题了,去哪里弄这么多的农家肥?青年农场虽然人不少,也造不出这么多的肥料来。青年农场不是一两亩田,现在是几十亩稻田。平均一个人有两三亩。
“办法不是没有。你去镇上,掏几个单位的厕所就够了。”周茂林给赵建国出了一个主意。但是这个主意让赵建国想死。那是他们知识青年干得出来的事么?
赵建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把知识青年们全部召集起来开会。
一听赵建国说要去镇上掏粪,一众知识青年们当场懵了。
“赵建国,要去你去,打死我也不会去的。”刘维兵当场跳了出来。
“建国,这事我看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戴复东为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