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大富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恨不得插上翅膀,一夜飞回京城。
他要给他娘磕头赔罪,要好好谢谢一直替自己照顾爹娘的弟弟们。
等爹从江南平叛回来,他要拿着边疆带回来的,最烈的酒,与他爹把酒言欢,重归旧好。
他亏欠家里人太多了。
一路上,向来话不多的公西大富,滔滔不绝地对自己的妾室说着话。
讲京城的风土人情,说家里人的性情。
他以为经历过边疆洗礼的自己,再次见到家人时,会表现得十分平静。
却到底跟着他娘一起掉了眼泪。
他走的时候,他娘还没有这样憔悴,头上的白发也没现在这么多,脸上的皱纹也很少。
如今他娘瞧着,却像是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都是叫那个孙氏给磋磨的!
公西大富暗暗磨牙,要不是京兆尹判了她流放,注定不会有好结局,他还要自己去给家人报仇。
下毒,买凶……
这就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好妻子,恭敬有加的好岳父干出来的事!
公西大富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如今孙家家破人亡,他就不会继续落井下石。
不为自己着想,也为父母,还有儿子积德。 。
行走在京城的街道,公西大富只觉得恍如隔世。
自己只是离开了,不是投胎转世,怎么京城的变化这么大?
他快认不出来了!
当然也有认出来的地方。
不用凑近,都能闻到濮阳伯府的那股子“芝兰香”。
公西大富笑了一下。
看样子,县主还没消气。
调令和家书是一起到公西大富手里的。
他先接的调令,听前来送调令的人对自己道“恭喜”的时候,还不是很乐意。
回京城,他是一万个不乐意。
一想到回去后,就要日日夜夜对着孙氏,他心里就不痛快。
只以为人家的恭喜,是因为自己调回京城,无需继续留在边疆这等苦寒之地,没能听出弦外之音。
等看到家书的时候,公西大富潸然泪下。
笔迹他认得,略显稚嫩,是三弟的,信中的口吻却是他娘的。
自从擅自主张,来到边疆后,他爹就一直跟自己置气,从来不写信。
只有两个弟弟,还有母亲会给自己来信。
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京中的近况。
家里的事,反倒一笔带过,像是怕伤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