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学了。”
梁鹤洲身体一僵,没能抗拒得了习惯,抬手按住他的后颈,抱住了他。
“为什么不读书。”他有些生气,揪住他颈边的碎发。
“不想读了,没有意思,你也没能读完大学,我……”
“你和我不一样。”
燕惊秋没有接话,也不反驳,继续说:“退学后妈妈送我出国了,在医院里养伤,住了一段时间,我跟着一个老爷爷学修手表,就一直待在国外,前不久才回来,店都没开几个月呢。”
“我每天都很想你。”他偏头,看见梁鹤洲脖颈上浮现出的红痕,用指尖轻轻碰了碰。
“庭南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干嘛跟你动手。”
梁鹤洲觉得程庭南是该生气,自己被打一拳也不冤枉。
那时候他和燕惊秋分手时心里根本没有负担,甚至是有些轻松的,好像终于从吃人的泥沼里爬出来,燕惊秋可以继续做大少爷,前途一片光明,他继续做回那个为生活奔波的市井小民,两人不必再痛苦地互相折磨。
可是一切都脱轨了,相比他设想的未来,燕惊秋活得这么不堪。
“吃饭吧。”他干巴巴地说。
燕惊秋坐在餐桌上,没有什么胃口,一口粥含在嘴里就是咽不下去,装模作样地嚼。
梁鹤洲又去拧了热毛巾来,盖在他右臂上。
他撑着下巴笑,说:“我好久没吃到你煮的粥了,不对,梦里梦见过。”
梁鹤洲接不住这么沉重的话,移开视线没有回应,催促他说:“快点吃,我还得去医院。”
“我想要你送我到店里。”
梁鹤洲看着他微微发颤的指尖,叹了口气,算是默许。
燕惊秋用勺子搅着粥,问:“鹤洲,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梁鹤洲斟酌着说:“程庭南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个赌局,他让我离开,别再和你见面。”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这么说好像把错都推到了程庭南身上,可事实上,他和燕惊秋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占了更大的原因,各自家庭背景的矛盾,两人性格的矛盾,像水与火,永远无法交融,或是找到一个可以和谐相处的平衡点。
但或许他说出这些话来,目的就是为了推卸责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不告而别和单方面分手给燕惊秋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他是一个卑鄙的懦夫,在某种方面,和梁以材很像。
他用手掌掩住眼睛,指甲掐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被什么重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