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问询,可话一出口,慕嫣然已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只觉得一颗心直如坠入了冰窖一般的寒冷。
“皇上,可是讳疾忌医,才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慕嫣然沉声问道。
摇了摇头,贺启暄久久都未出声,内屋里,罩上了一层让人心悸的沉默。
床畔摇曳的灯火,在墙壁上显出了水波一般柔和的涟漪,而贺启暄和慕嫣然的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是夜,不能平静的人,远不止这几人。
宾州焕王府书房内,焕王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似是颇有些气愤。
深呼了几口气,焕王的面色渐渐转换,被一抹笑容所取而代之。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们本就是庐王兄的幕僚,如今庐王要去麟州,你们愿意忠心跟随,自然是好事,本王哪里有不放人的道理?”
焕王话语柔和的说道。
见焕王面色稍霁,书桌前站着的那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中暗呼了几口气。
领头的那中年谋士拱手一拜,缓声说道:“我家王爷也是一心帮衬焕王爷,所以,才派了在下四人前来相助,这一年多,王爷厚待我等,我们的心里,都是感念着王爷的恩德的。可是,旧主难舍,如今莫说我家王爷是去了麟州,便是去个贫瘠不堪的地方,我等也是一心追随的,所以,只能拜别焕王爷。”
说罢,那四人齐齐拜道:“在下预祝焕王爷大事得成。”
摆了摆手,示意那四人退下,焕王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阴鸷。
“主上,庐王此举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麟州虽地势荒寂,可却是军事要塞,他日若是做出政绩,在军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那时那刻,庐王的地位,自是现在所不能比拟的。可他从前应承过主上的话,尽数都要落空了不成?”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儿,便有幕僚不忿的叫嚣起来。
焕王抬眼扫了那人一眼,摆了摆手道:“如今,还不是与庐王翻脸的时候,毕竟,如今的他,和咱们还是站在一处的。”
“主上,那这四人怎么办?他们的手里,可攥着许多咱们的生意进项和机密事宜呢。”
另有幕僚疾声问道。
“不碍事……”
心中着急,面上却不动声色,焕王一手摩挲着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径自思忖着说道:“那些生意,都是当日从长乐手里经手过来的,以庐王的能耐,便是本王什么都不动,他也没有能力一口吞下。再说了,眼看他就要动身前往麟州,麟州军营里,不是还有咱们的人吗?所以,那四个人,先不动,观望一阵子再说,若是有异动……”
剩下的半句话,焕王未往下说,可一众幕僚,却是尽数都明白了。
“主上,若是皇上真打算过继并肩王膝下的那个孩子,小皇子的处境,怕是就大为不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