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略显疲态,太皇太后叫了起,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苏掌事。
贺启暄和慕嫣然起身坐在太皇太后下首处的扶手椅中,刚坐定,一旁走出两个宫婢,手中个捧着一个托盘,摆放在了贺启暄和慕嫣然身边的锦桌上。
扭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却像是不知道在哪儿见过似的,慕嫣然抬眼去看,便见太皇太后轻声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从郓州来的呢,大长公主特地送来孝敬哀家的。”
顿时,慕嫣然才明白过来,托盘上的几样东西,都是从藩篱岛进来的。
“皇祖母若喜欢,回头启暄让人多送些来便是。当时接到皇上圣旨,回来的太过仓促,所以没有准备这些东西,还望太皇太后见谅。”
贺启暄瞥了一眼慕嫣然的表情,结合太皇太后说这些东西是大长公主送来的,心中顿时有了计较,遂面色平和的说道。
似是有些不满贺启暄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太皇太后没好气的斜了贺启暄一眼,“哀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一说?这些东西,都是大长公主托人送来的,说知晓你们临行仓促,什么都没准备,所以,她打点着送了些来,说你送人也好,自己留着也罢,都由你。”
见贺启暄面色一怔,太皇太后越发唏嘘,“大长公主在郓州,也只有你们是他嫡亲的亲人了,如今,除了儿女,她最惦记的,怕也就是你们了。”
太皇太后的话,让贺启暄和慕嫣然顿时心中有些迷糊,不知道大长公主唱这一出,是何用意。
一时间,二人面上都显出了一抹迷茫,太皇太后看到,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转而问着贺启暄道:“去岁你们回来,哀家交代了你好些话,可见你都是记在心里的。你待大长公主好,哀家也会愈发怜惜你,如今,虽说你已经不在郓州了,可到底你在那儿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势力,大长公主那儿,你许诺过她的,记得别抛在了脑后。”
太皇太后的话音落毕,贺启暄一刹那就明白了。
含笑点头,贺启暄爽快的应道:“太皇太后放心便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过要好生照顾姑母,启暄必定信守承诺。”
满意的笑了笑,太皇太后摆了摆手道:“这些,是大长公主给哀家的,给你们准备的,都在外头的箱子里,你们回去时,便让那两个奴才跟着你们,一并送回瑞安宫去吧。”
又说了会儿话,贺启暄和慕嫣然才出了寿康宫。
看着贺启暄的脸上有些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慕嫣然不解的问道:“你说,大长公主此举,是什么意思?”
“过几日,你就知晓了……”
贺启暄卖着关子道。
一连几日,贺启暄下了朝回到瑞安宫,用了午膳歇息会儿,便更衣出宫去了,而每每回来,身上都带着浓郁的酒香气,有几次,还酩酊大醉的歇在了慕府。
“这些日子,你都忙什么呢?”
难得这日贺启暄回来的早,神智还有些清醒,等他沐浴完了,慕嫣然一边给他擦拭着头发,一边嗔怨的问道。
“你知道,赌博的人,最怕什么吗?”
打了个酒嗝,贺启暄眼神迷离的看着慕嫣然问道。
“自然是最怕输啊……”
似是觉得贺启暄的问题有些好笑,慕嫣然没好气的答道。
摇了摇头,接过慕嫣然手里的帕子自顾自的擦着,贺启暄认真的说道:“赌博的人,最怕摇摆不定。一旦下了注,赢便赢得酣畅淋漓,输也输的大快人心,所以啊,最怕的就是,在两边摇来摇去,想下这个注,又犹豫着想要改那个,最终,输也好,赢也罢,都是满腹的不甘心。”
知晓贺启暄决计不会是跟人去赌了,慕嫣然问道:“今儿晚上,谁请你赴宴去了?”
“汝宁候,岐山伯,还有几个人,我没注意……”
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暖炕边走去,贺启暄仰面躺上去,叹了口气道:“前日,他们宴请的是焕王,只不过,隐秘的很,没叫人知晓。今儿请我,却是大张旗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左不过就是想借着我,给他们在焕王那儿,增几分筹码罢了。”
“汝宁候?”
似是听谁在自己面前听过这个人,慕嫣然侧着头径自思忖起来,好半天,才想起之前让小平子打探宫里的情形,得知汝宁候夫人曾于九月底去宫里看过如贵妃。
“那你可应承了他们什么?”
抬眼问着,却见贺启暄已经睡着了,慕嫣然无奈的笑着,走过去将他露在暖炕外面的腿脚放回锦被中,又给他身上盖好了被子。
钦天监算出了宜出行的日子,二月初五,是故,过了二月,内务府便开始为焕王和庐王的出行做准备,显得忙了起来。
自那日酒醉,贺启暄便以偶感伤寒为借口,推拒了所有的宴会邀请,一时间,递了牌子进宫给各宫娘娘请安,并顺便来瑞安宫给慕嫣然请安的外命妇,却也多了起来。
二月初二龙抬头,都城里的几条街道,早起便热闹了起来。
老早就念叨着要跟着三舅出府去玩,从前一日起肇哥儿就在慕嫣然面前求了起来,直到第二日起身,外头白薇进来回禀说内务府的宫车已经到了,肇哥儿一直皱着的小脸,才顿时欢喜的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