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华贵妃的脸上,浮起了一抹不屑,“哦?看来,本宫倒是错看了宣王,错看了宣王妃呢。既然如此,本宫从前倒是自作多情了,以为宣王和宣王妃能心怀天下,顾及大梁社稷,既然这样,大梁的江山,便让那身世不明的小子得了吧。总之,这江山是你贺家的,又不是我上官家的,亏了本宫的父亲,和本宫都为此殚精竭虑。”
话音落毕,华贵妃的面上,显出了些许怒容。
打从进了华清宫,听了华贵妃的一席话,直到此刻华贵妃撂了脸色,慕嫣然仍旧一头雾水。
沉默了片刻,慕嫣然站起身,俯身冲华贵妃一拜,“惹得贵妃娘娘生气,是臣妾的不是,可是,臣妾心中从未有过妄想,只希望几个孩子能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其他的,都是身外浮云,还望娘娘谅解。臣妾告退。”
说罢,慕嫣然福了一礼,站起身朝外走去。
身后,响起了华贵妃不忿的质问声:“宣王妃,若是大梁江山就此没落,宣王和宣王妃,可担得起后世骂名?”
沉默了片刻,慕嫣然虽心中哗然大震,却仍旧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华清宫,身后,是华贵妃灼灼的目光,即便慕嫣然未转身,也能感觉的到。
回到瑞安宫,慕嫣然坐在暖炕边,才觉得身上的寒意,似是从心里弥漫开来一般,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这样的华贵妃,与去岁回来时见到的,仿若不是同一个人。
那时的她,娇美温婉,无论何时何地见到,面上都透着几分亲和的笑容,可这份亲和,落在后宫妃嫔们的眼中,却是虚假做作。
从襄王妃口中得知,华贵妃如此被后宫众人不喜,一则是她对太后的逢迎,二则,真是景熙帝对她的盛宠。
后宫之中,华清宫,是景熙帝除了毓秀宫之外流连最多的地方。
这些都是妃嫔们争风吃醋后,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心理,所以,慕嫣然从未在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她紧张的,是华贵妃看向瑜哥儿时愈发温柔贤淑的表情。
那样柔软的眸光,仿若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让慕嫣然觉得十分不舒服。
那是她的儿子,即便亲厚如玉太嫔,看着瑜哥儿在自己面前玉姨母长玉姨母短的唤着,慕嫣然偶尔都会有些吃味,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与自己,与宣王府并无一丝关系的华贵妃。
所以,除夕宴上看到的那一幕,让慕嫣然不自禁的便对华贵妃多了几丝提防。
而如今听到的这一番话,慕嫣然只觉得,心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让她片刻不得安宁。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李朝历代都极力强调的。
而打从今日甫一踏进华清宫,华贵妃跟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却无一句不是围绕着朝政,倘若传出去,不止华贵妃,便连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
大梁的社稷,与华贵妃何干?与瑜哥儿和自己,又何干?
华贵妃难道不知道,她的这一番话,已经让小皇子本就扑朔迷离的身世,愈发盖上了一个不光彩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