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暄不在,慕嫣然又懒于与那些贵夫人们周旋,无聊之际,便打算寻些事情来做,尤其此番又出乎意料的得了那许多的财富。
第二日,善恩堂那边,慕嫣然便拨了一笔银两过去,而远郊的村民那儿,也尽数都减免了一部分的租金,还未等出了七月,云都城里便众口相传的称赞着慕嫣然是菩萨下凡,从闵夫人口中听到,慕嫣然莞尔一笑,也未往心上去。
入了八月,郓州各地又涌来了一波接一波的贺礼。因为贺启暄的生辰快到了。
因着贺启暄不在府里,慕嫣然便看了帖子尽数收下。转而等值的回了礼,也算是领了送礼众人的心意。
初九那日,慕嫣然吩咐了厨房准备了一桌酒菜,自己带着三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也算是为贺启暄庆生了。
第二日。便收到了文府和总督府送来的帖子,都邀请慕嫣然中秋过去团聚。
懒得与文府那么多的人周旋,慕嫣然一面吩咐了白薇去总督府传话,一边以事先应下了总督府的帖子为由回绝了文府的宴请。
可中秋当日。到总督府时,看到巷道里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车马,慕嫣然的脸上。不自禁的便溢出了一丝苦笑。
下了马车,看着杜氏同样一脸苦笑,慕嫣然暗自颔首,看着面前乌泱泱跪倒一片的文府众人,态度亲和的叫了起。跟在文嗣逡和杜氏身边进了府门。
好在文府众人都极为识趣,未往慕嫣然身边凑,一大家子人用罢午宴,给慕嫣然磕了头便都回去了,让慕嫣然落了个清静。
用罢晚膳。慕嫣然便带着孩子们回了王府,一心堂院落里。紫月带着丫鬟们早已备好了香案。
圆月当空,夜色清尘,浩瀚的星空中,整个天地间一片静谧,愈发让人心生宁静。
赏着月,吃着月饼瓜果,慕嫣然怀里抱着肇哥儿,身边一左一右的围着珠儿和蕾儿,虽然贺启暄和瑜哥儿不在,可气氛却也丝毫不显感伤。
指着皎洁的明月给孩子们讲着广寒宫里的嫦娥和玉兔的故事,慕嫣然再低下头来,肇哥儿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着了,珠儿和蕾儿还俏皮的指着月亮里若隐若现的黑影说是桂树。
各自歇下,第二日醒转,慕嫣然便接到了贺启暄的书信,见贺启暄已经到了麟州的军营,慕嫣然盘算着,大抵九月份贺启暄应该就能回来了。
期盼的日子,总是过的缓慢,而天气的闷热,也渐渐的让慕嫣然觉得有些乏闷了。
午睡起身,慕嫣然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便听得院子里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竹帘掀起,梨白满脸喜色的进来回禀道:“主子,民乐宋府派人送信来,说璇儿表小姐二十那日诞下了一位小少爷,取名宋遇安。”
“遇安……随遇而安?”
原本困顿的神情,一瞬间便精神了起来,慕嫣然喃喃的念着,疾声吩咐了白薇准备贺礼送去。
说话的功夫,外头响起了夏蝉的说话声,慕嫣然从半掩的窗户边看去,便见夏蝉扶着丁香的手,迈过了院门缓步而来。
及至夏蝉进来,慕嫣然本要数落她几句,却见她的脸上带着几丝沉重,慕嫣然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轻叹了一口气,夏蝉低声说道:“今儿一早,善恩堂门前,捡到了一个身患残疾的婴儿,还未满月,就被人丢弃在哪儿了贵女反攻记。我是刚从善恩堂过来的。”
“什么?可跟官府报了案?”
慕嫣然惊道。
那年丢弃在善恩堂的两个孩子,官府四处追查,也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最终,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那两个孩子,后来被文雅竹收养,正是如今的欢儿和乐儿。
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如今,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慕嫣然怎能不痛心?
点了点头,夏蝉有些怨怼的说道:“官府派了人去,有模有样的录了口供立了案,可是我觉得,定然又是无头案。”
夏蝉这么说,可见线索也是微乎其微的,慕嫣然心下一沉,转而关切的问道:“那孩子呢?如今可好?”
脸上的惋惜之色愈发明显,夏蝉摇了摇头,一脸黯然的说道:“孩子本就有些畸形,许是自出了娘胎便没好好照顾,已经有些早夭之象了,而且身子极弱,又喂不得药,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说到最后,夏蝉的话音已有些颤抖。
都是做了母亲的人,此刻听到这样的事,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些难过,慕嫣然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唤来了小平子吩咐道:“去文府敦园找文大人,就说是我说的。他是云都知州,这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难道不是他的责任?限他三日之内将此事查清,否则,这件事,我便让闵大人去查,一层一层往上攀升。我就不信会是无头案。”
大梁律例,遗弃已属重罪,一旦发现,遗弃婴孩抑或是老人的人。将被没收全部家产并流放到苦寒之地服刑三载以观后效,是故,便是贫民百姓。哪怕是养不起孩子卖到有钱人家做下人,也不会轻易遗弃孩子。
小平子领命而去,慕嫣然转过头看着夏蝉说道:“城里不是有医会嘛,到时候你去跟他们商议一下此事,不管是哪家诊所。只要能救治好孩子,定有重谢。总之,无论用什么法子,先把孩子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都是其次。”
点头应下,夏蝉转身出去了。看着她笨拙的身子,以及额头上层层漫起的汗滴,慕嫣然虽有些不落忍,可知晓便是自己不吩咐,夏蝉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