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还没有重新掌握起自己说话的能力,眼前的人,就再也没给自己机会了。
一如当年。
心在这一刻,似乎终于是被撕扯了开来。
云空伸出了剧烈颤抖着的、被拷在了一起的双手,轻轻地,将那个银白面具揭开。
面具下,是一张安详而失了血色的,年轻的面容。
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却又从来没有忘却的脸庞。
英俊且朝气勃勃,似乎还能看到他那笑起来就会自动露出的酒窝和小虎牙。
就仿佛下一刻,他还会如从前那般,对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云空触电一般收回了自己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将头埋入地面中,良久没有动作。
像是一只鸵鸟,将头深深埋入底下,可笑地极力躲避着不能接受的事情。
小雪渐渐变成了大雪,将这个肮脏不堪的平台所掩盖。
眨眼间,掩盖了那个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少年,与那个跪在地上埋着头的身影的背脊。
——可是,他毕竟不是鸵鸟。
云空动了,他那牢牢被拷在一起的双手用力地一下又一下锤着地面,不出几下他的手便成了一片鲜血淋漓的模样,然而这显然不够,他整个身体都在不住颤抖着,有泪水混着鲜血不住流下,一滴一滴得溅落在地面上,带着绝望,他嘴巴并没有张开,却有声响从他的喉咙深处传来,带着哽咽。
“啊!!!”
他的嘶吼声如野兽一般,不住回响在这偌大的平台上。
“啊!!!!!!”
“啊!!!!!!!!!”
一抹红光,隐约在他的身周闪烁着。
越来越刺眼。
※※※※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的冬季。
那是极为普通的一天。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天空却在今天放了晴,正是傍晚放学的时候,夕阳西沉的光景。已经达到小大人年纪的莫连鸾与齐翊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莫连鸾的身高依旧比还没怎么开始发育齐翊要高上一些,短发、白衣黑裤与和运动鞋,一副男孩子的装扮。
齐翊则是挎着个单肩背包,有些吊儿郎当的叼着个棒棒糖走着,不时有女生从他们身边走过,无一不向这个已是有些帅气的男生多看了几眼。
少年吹起了口哨,看上去无比得意。
“得瑟。”
莫连鸾一撇嘴。
“每天都被自己帅醒,怎么能不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