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这么聪明!”
许涤婳吃惊地看着秦诗雨手中拨楞自如的琴弦。
“我以前会一点其他乐器,可能触类旁通,殊途同归而已吧。”
秦诗雨说的倒是实话,古典乐器无论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中哪一种,皆是有相通之处。因此宫商角徵羽,一通则百通,但凡真正学明白了的人,学起来自然比常人要快得多了。
二人自顾自地说笑着,拨弦弄音,丝毫没去管其他秀女们的不满微辞和敌意眼光。
出了九畹城,护送秀女的大队很快就到了海岸线旁。
众秀女下了大辇,便被送上了一艘不可不谓华丽的大船。这艘海船,不仅巨大,且间隔分明,饮食起居皆有其所,造型上的精巧刻篆,还颇有几分雕梁绣栋的味道。
海航途中,闲来无聊。
秦许二人时时并肩舷上,望着远处一目无际的幽蓝大海。那波澜壮阔的深蓝上方,是一片寥廓苍天。二人仰天顾地,只觉天地浩大,自身与之相形之下,简直渺小卑微地如同草芥一般。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此时此景,果然那种宇宙壮美和人类本身的微渺之间的落差感油然而生。而这种落差感又生生带给人一种对天地、宇宙、生命的敬畏感和苍凉感、落寞感。
秦诗雨暗叹之余,看着海天一色,碧波壮阔,延绵无尽头,心中忽然有种空落落地感觉。
似乎有些东西被自己抛在脑后,她心中微痛,伸手轻掩胸口的锁片和玉坠。
是爷爷么?你在天国还好么?
凌非,你,又在何处?
她将那些和他们在现代度过的快乐时光在脑中荏苒,甚至还有小洁欢乐的笑颜掠过。但仿佛,除了他们,还有什么,是被自己遗忘了。而且这遗忘的,似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圆天盖着大海,黑水托着孤舟。
远看不见山,那天边只有云头。
也看不见树,那水上只有海鸥。
哪里是非洲?
哪里是欧洲?
我美丽亲爱的故乡,却在脑后。
怕回头,怕回头
一阵大风,雪浪上船头,
飕飕,吹散一天云雾一天愁!
蓦地想起周无君的那首诗,她心中忽然有些想念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虽然在那里,她也是孤独一人,但毕竟,不用为了逃离这里纷纷扰扰而如此百计奔命。
“流嫣,你在想什么?”
轻柔的嗓音骤然响起,打断秦诗雨这一刻的出神,她回过头来。迎上了许涤婳盛满好奇的笑眼。
“没什么,
涤婳。”她微微一笑。
这十余日的时间,她和许涤婳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她也了解到许涤婳身上背负着并不比自己轻松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