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羚的意思他悉数转达,可是语调和话却不是完全的按她的去说,按她的意思,是不管丁家提什么要求都尽可能的答应。
只要不是影响父辈们的,只要她能做到。
秦楚的话再诚恳,丁澈听在心里仍然被涌现的苦涩盈满。来来去去的你们、我们,多么清楚的阵营,多么疏远的对立面。
明明他和她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两个人。
“我呸!”丁洋从丁澈怀中挣扎着冒出头,眼珠子红通通的,头发凌乱,一口吐沫往着秦楚的方向吐过去:“别以为在这装大尾巴狼,这笔债就能一笔勾销了!”
秦楚险险地一个闪身,脸色急变,差点因为距离近而被喷上。他不是没见过赖的人,当年在美国念书时,也跟着西蒙混过群架,见识过鲜血淋漓热汗齐飞的场面。可是从小养尊处优形成的爱洁仍然很根深谛固,面对这种女人吐口沫撕头发抓眼睛的招数,还是很避之不及的。
他闪得是够快了,丁澈的动作也不弱,两下又灵巧地将丁洋伸出去想抓撕秦楚的手给缚在掌中。
“姐,”他用仅仅姐弟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从现在起,欠你的只有我,我们家的罪人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小羚她不仅不再欠我什么,我还亏欠了她一条人命。”
他的声音里的痛楚是那样深,语声低沉却清晰:“是我蒙了心,才会害死我和她的宝宝……”
丁洋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瞪向秦悦羚,对方的那苍白的脸色开始镌刻进她的眼底,原来……这份惨白的相貌,不是来来自于因为秘密被揭露。
“她……”她发出干巴巴的声音,反手一把紧抓丁澈的手:“她打掉了你的孩子?”
他们丁家的骨血,她用尽计谋去谋出来的根苗,那个女人,难道就真的能这样狠心?丁洋首先想到的不是计谋已经被拆穿,而是急急地怨怪秦悦羚心狠。
丁澈想也不想就咬牙低斥:“不是!”
“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苦笑得像哭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受孕,没注意好前期,孩子没有保住,小羚也差点送命……”
以其说丁澈是想说服丁洋,倒不如说此时他的话更像是誓言:
“以后就只是我欠了她,所有的仇怨,都冲着我来吧。如果谁想伤害她,可以,那就必须先除掉我。”
他以余生起誓,将尽最大的能力守着她。
章67
姐弟俩的声音虽然低,可是秦楚离得那么近,哪有听不到的。
不管对丁澈那番话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他首先抓着不放的,是丁洋那理所当然似乎认为秦悦羚就该为他们家生儿育女任由他们坑的语气。
“你也是个女人,你也有自己的孩子,这种事情亏你做得出来。”因为怕那头的秦悦羚听见引发情绪,秦楚只能咬紧牙关,一字一低语地将自己对眼前这个女人的痛恨说出来。在发现了丁家的人实际上是回来报复的同时,因为秦重的肯首,他们已经将这对姐弟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包括丁洋的两个女儿,包括一些可能连丁澈都不清楚的事实。
下意识地将丁洋护在身后,丁澈心里再苦涩,也不能让面前小老虎似地想噬人般的秦楚有可能伤了她。
这两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怨气恨意,反而他处在中间,思绪越发地清明起来。
只是他也弄不懂,丁洋一直有打算在事发后让他甩了秦悦羚,去和阿香一起过日子,又怎么会去设计秦悦羚怀孕。
看到丁澈皱着眉头难掩迷惘,秦楚冷笑:“恐怕连丁先生你都不清楚,那位一直在等着你旧情复燃的老情人,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了。令姐那两全其美的算盘打得好响,又打算以后让我姐身败名裂,自自然然你俩就散了,又计划着在这段时间内让我姐怀上孩子,然后替你们丁家留下骨血。
等我姐犯上牢狱官司时,自然就不能和你们争夺抚养权,到时候孩子归你们,而我姐则一无所有。”
带着明显的讽刺,秦楚状似佩服实则鄙夷:“好高明的桥段,好狠毒的用心!”
阿香不能生育?丁澈还真的毫不知情。
可是就算阿香和他无后,丁家还有丁沛这个幺儿在,丁洋为什么这么着急?
对上丁澈不解的眼神,丁洋似乎也豁出去了,她挺起胸膛推开护着她的丁澈,以同样不屑的声音反驳:“是,我再用心险恶,也不能尽数回报你们给我们家带来的灾劫。她欠我家的何止一条人命,我阿爸的死,我阿妈这么多年的瘫痪痛苦,还有我们流离失所、受尽白眼的痛苦,这些都得还。
一命还一命,就当做抵销了一桩而已。
别以为你们欠的就这样能还清!”
秦楚压着嗓子说话,丁洋可不忌,这声音直直冲冲的,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她心里面就是这样想的,理直气壮,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敢说。当年陈桂香曾经因为那些行当营生的关系,伤了子宫,这辈子也无法生育。而丁沛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癫,其他一切都好说,都随着她们。就是在前两年他们开始计划复仇时,已经找了一个寺院拜了师挂了单信了佛,表示此生以后终身不娶。
不管丁洋怎么骂怎么气急,一向万事听从的丁沛,这两年都没有松动过这个念头。
这事丁澈一直在海外不清楚,丁洋也没敢告诉他,丁家留承血脉的重担,已经落在他一个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