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干爹给你引荐,这位是老夫好友的弟子卢毅。”“在下卢毅,见过琴姑娘。”如意抱拳见礼,琴清盈盈行礼并不多话,百闻难得一见想见必须刷脸的大才女果然是天香国色。玉肤粉颊琼鼻檀口,双眸脉脉秋水触之溺毙其中,眉宇间又略带一丝疏离之意。又美又冷,如一朵纤尘不染的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的,不怪裙下众臣小尾巴似的走哪儿跟哪儿,男人终究是一群颜狗。
“琴姑娘,家师还等在下回去,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请。”美女到底是美女,声音也特别好听。如意笑眯眯的跟在琴清身后,邹衍嘴馋也一路跟着。
龙阳君的水榭美轮美奂,如意饱了一路眼福,进伙房又被震了一把。不愧是魏王的宠臣,伙房大的不像话,刀具食材样样齐全,说不定会有她朝思暮想的东西。
“冒昧问一句这里有辣椒吗?”“?”琴清愣了一下,表情很美很可爱,如意却无感再一次的心碎了。
“琴清才疏学浅,请问辣椒是何物?”“红红绿绿,吃起来辣辣的。”“辣辣的?”琴清迷茫了,然后有种回去翻书的冲动,邹衍是她干爹,她眉毛动一动就知道想干吗,他急忙道:“做蜂蜜糕吧,老夫心心念念许久了。”
“做蜂蜜糕,首先要准备新鲜的蜂蜜。”“蜂蜜可是出自蜂巢?”“不错。”“没有。”那做个屁啊,如意用眼神表达出这句话来,琴清顿时尴尬的粉了面颊。
“可否用其他代替?”“不可能。”这个朝代没糖,物资匮乏太惨了,如意还在为辣椒而心酸。那边厢,邹衍一张老脸耷拉成苦菜花。
“邹先生,琴姑娘,二位稍后片刻,在下去去就来。”如意叹了一口气,足下轻点身子已跃入林中。
“此人轻功甚为高明。”琴清追到廊下已经寻不到人影,邹衍捋须笑道:“元宗好福气,有这样的徒弟天天能吃到蜂蜜糕。”但这话让元宗听见一定扇他的脸,蜂蜜糕永远配苦药,他恨蜂蜜糕。
☆、论政?论政!
在水榭内举行的论政大会,能出席的都是当今名士。受邀的元宗有意带赵盘一同前往,无奈他现在是通缉要犯的身份不宜抛头露面,所以只能抱歉之,由如意姑娘伴随前往。临上马车之际,出来送行的赵盘神情恹恹的,元宗许诺另寻机会引荐琴清才使得他重拾笑脸。
看样子盘儿对如意仅仅是师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元宗心里犯嘀咕,这一路赵盘种种示好完全出自师门关爱,也不怪心细如尘的如意受之没有丁点反应。如意多半还惦记着远在邯郸的项少龙,不知如今他身在何处,这也是一个让人担心的孩子,唉。
元宗唉声叹气的并不像是要去见老朋友的模样,如意问起他老实回答想念小徒弟了,然后继续叹气。如意解下腰间的竹筒递去,这竹筒里放的不是普通河溪之水,而是打捞井水加上鲜果煮沸后兑入蜂蜜制成,有条件如意就会煮来给元宗喝。
“少龙有胆有谋,何况师父您忘了少龙还有乌家堡做后盾,即便有些小沟小坎,少龙吉人天相定有贵人相助。说不定此刻已经成功救出要救之人,正在来的路上。师父啊师父,眼下您最要担心的是我们去秦国的盘缠。”
赵倩赵雅出逃卷了许多华贵的首饰,但坏就坏在这个朝代没有当铺,购物用货币或者直接以物易物。这些珠玉又美又贵,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官宦人家倒是出得起钱,不过人家也识货。七国互相攻伐,暗中商业往来却是不断的,民俗衣饰有明显的文化差异,识货的行家一瞧就知道这块玉大概产自哪座山,制钗的金匠是哪一国的手艺。一旦暴露了形迹被顺藤摸瓜,赵家人可真要过上朝不保夕的通缉犯生涯。
“以往我们师徒俩何曾为银钱发愁,如今女眷众多,一路花费确是多出许多。罢了,为师豁出面皮向邹老借上一些应急。”元宗嘴里甜甜的,情绪回升的很快,猛地想到老朋友也是一个贪嘴的,还有半筒的甜水倒不妨用来哄哄他。打定主意,元宗把竹筒盖紧系到自己身上。
在马车颠簸一阵,刚近水榭就听得喧闹之声。如意撩开布帘张望一下很快缩回头,“邹夫子在门口迎客,像是接什么大人物。”“邹老真是客气,居然还亲自迎我。”元宗嘻嘻一笑,如意也跟着笑起来,师父还挺有自信的。
“元老,老夫可是恭候大驾多时了。”
盛装打扮像太上老君下凡似的邹衍竟然真的是接元宗来的,两个老头见面很激动边往内边唠叨。这个笑眯眯的问“老元呐,咱们许久不见,你都不想着看看我,还得我下帖子请你才肯来。你那腿最近咋样,刮风下雨还疼不疼?”那个立即笑哈哈的回“哎吗呀,你还记得我的腿,我老感动了,那啥病我好了大半。你呢?最近身体还爽利吧,出恭难的问题解决了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叨叨的热火朝天,旁人根本插不进嘴只得一路陪着笑,又因牵涉到老头子们隐私,陪笑的几人渐渐慢下脚步故意落在后方。
如意跟着元宗身后并不无聊,她一直在偷瞄邹衍身后的美男子。俊美的男子无论男人女人都很难忽视其存在,如意不能免俗。其实在拜见邹衍的时,她就注意到他身旁的美男子。剑眉星目,琼鼻朱唇,雌雄莫辨就是指的拥有这种长相的人。倘若以鼻尖为分割线,挡住下半张脸,只看眉眼无疑是一位浊世公子。但若遮去上半张脸,只看鼻唇则是一位半遮面的绝代佳人。两张半脸组合在一起便诞生了“邪魅”一词,龙阳君不愧是名动天下的第一美男。她现在敢打赌,刚才乱哄哄的场面绝对是因为此君在场。
美啊美,实在美。正应了那一句诗,不知谁家子,看花桃李津,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行人咸息驾,争拟洛川神…
被龙阳君惊艳了一下的如意再见到问琴清就不自觉的拿两人样貌做起比较,当代奇才诸如韩非子、李园等人雄辩滔滔的热烈氛围一点都没有感染到她。上半场如意就托腮盘腿做想心事状,元宗几次使眼色都没有觉察到。
“如意你刚才在发什么愣?”茶歇时间,元宗大快朵颐完一盆蜂蜜糕才给徒弟捎带了两块回来,顺便让她检讨一下刚才的发呆行为是多么的不礼貌。
“师父,我就是一个凑数的,哪能在诸子百家面前班门弄斧。”如意吃了一口糕嘀咕这琴清放太多蜂蜜了,过犹不及啊。
“好徒儿现今你能出口成章,若不是你日日与为师在一起,为师还以为你是让人易容调换了去。昔日你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能体会百姓在连年征战的贫苦,盘儿还私底下怨我不教他。”
“师父,我其实就是半桶水晃荡起来有声响,琢磨吃食的时间比琢磨人生道理多得多。这次来纯粹开开眼界,顺便管着您老人家晚上饮宴少吃一些酒。”“许久不见老友,多吃几杯酒你又要管了,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元宗吹胡子瞪眼,还欲再说几句议事厅外乱纷纷的,一打听原来是赵德的舅舅信陵君来了。
信陵君四十来岁,飞眉柳叶眼,下巴留有微须,一身羽冠青袍腰系美玉,来时身旁跟着一个威风凛凛的虬髯大将。二人踏进议事厅内,龙阳君冷笑一声言语讽刺道:“有人居然不请自来。”
“诸位稍待,清儿取琴去了,一会儿抚琴一曲,让诸位一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