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丞相对着这样诚挚的发问,一时哑然,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己身强体壮之类的,干脆转移话题。
他常年握笔的大手落在郑姨娘隆起的肚子上,粗大的指节勾了又勾,嗓音里带着一种欢愉后的慵懒沙哑,“我们的将才儿子五个月了吧,有胎动没有?”
宋崇渊的大手温暖,干燥,那种有力感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郑姨娘的手也覆了上去,“还没有,不过根据妾身的经验,应该就这段时间了。”
话音落下,郑姨娘忽然啊了一声,眼眸圆睁。
这惊得宋崇渊脸色微变,“怎么了?可是动了胎气?”
他刚刚分明克制了,都没敢贴近郑姨娘的身子。
但郑姨娘这胎养得艰难,就怕有个什么意外。
宋崇渊坐起来,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正要对外面吩咐找府医过来。
“不是,是孩子刚刚动了一下。”郑姨娘也坐了起来,靠在宋崇渊胸口,握着宋崇渊的手,再次放到她的肚子上。
宋崇渊先是诧异了一瞬,继而猛然松了一口气,大手有些僵硬,小心翼翼,充满了期待地覆在郑姨娘的肚子上,几乎屏住了呼吸。
忽然,他感觉到了胎儿在郑姨娘肚子里的动作,瞳孔微微睁大,胸腔里涌出狂喜,嘴角都扬了起来,竟然有几分少年感。
他有几个孩子,但还是第一次感受胎动。
何况这可是他的将才儿子,大奸臣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这一夜都没睡,你敢信?
郑姨娘只得靠坐在那里,宋崇渊躺着,一条胳膊环着郑姨娘的腰,把脸轻轻地贴在郑姨娘的肚子上,更近距离地跟自己的将才儿子接触、互动。
到后来郑姨娘撑不住睡着了,宋崇渊还是目光灼亮,在黑夜里如狼似虎地冒着绿光般。
他跟郑姨娘的冷战,以他的主动和妥协彻底结束,还有些庆幸。
否则再晚上一天,他就不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将才儿子的胎动了!
*
另一个院子,宋令书和陆氏的房中。
陆氏管理府中庶务异常操劳,殚精竭虑,都这个点了,她面前还摆着很多账本,手指飞快地在算盘上拨动着,算着一笔一笔的账。
春寒料峭,宋令书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进来,脱掉身上染着寒霜的大氅。
他俯身在炭炉前烤了一会儿火,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才走到陆氏身侧坐下,拿起账本帮妻子一起看。
陆氏揉了揉自己僵硬酸疼的手指,抬起头问宋令书,“见到令虞了吗?”
“没有,我去她的院子,下人说她已经歇下了,我就没让下人去喊她起来。”宋令书手中好巧不巧翻看的,正是今年给宋令虞送过去的金银财宝。
那是宋令虞每年都会得到的分红。
这几年宋令虞背着宋崇渊,瞒天过海,在暗中拿钱支持宋令书经商。
她在官场上各种给宋令书开后门,还给宋令书在民间做了一个假身份,让宋令书成为了皇商。
宋令书的确很会经商,不到三年,从去年开始手下的产业就赚得盆满钵满。
宋令虞当初投资进去的,在今年就好几倍拿了回来。
宋令书当时犹豫了很久,根本不敢干有辱家门父亲阻拦讨厌的事。
但没多久,就被极有魄力和胆大妄为的宋令虞带的,变成了现在阴奉阳违的样子。
他的身体也没那么差,大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在装病,就是为了能有时间偷偷地做生意。